虽然魏大力比喻得不太恰当,但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问话,李泰早就有了准备:“老村长,这也是我来的原因和准备向你汇报的工作。”
“哦?”魏大力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大学同学的父亲,是安远县组织部副部长。这不港商要来投资嘛,那天看到他们连饭都没吃,加上老村长你对他们的评价那么好,我就想能不能靠这个关系走走路子,把他们拉到这里来。”
“如果可行的话,到时候老村长你出面召集村民,以工代赈,不仅可以修路,还能拉拢资金,这不是两全其美?”
李泰知道魏大力是一根筋,不能将真相告诉他,只得三分真七分假地把事情给圆起来,争取时间去做正事。
“真的?”魏大力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了,我可没这个胆子敢骗老村长,我同学他父亲以前在东华挂过职,在县委还有点香火情。”这句话就是真的,要是魏大力熟悉的话,那就更好办。
“哦,对方叫什么名字?”魏大力问道。
“罗良举,至于以前在东华什么职务,我就不清楚了。”
“原来是他啊!”
听魏大力的口气似乎知道罗鹏他老头子,当然要说认识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两者之间的级别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李泰静待着对方首肯。
“既然是这样,你就去吧,尽量把事情办好,成了你就是首功。村里的事情就给秀云丫头说一声,时间你自己安排。不过经费嘛,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如今村里穷得叮当响,你也是知道的。”
有了这句话,李泰就知足了。
至于钱他可没想过,村里的工资半年来只发一半,拨款更是一分都没有,村里小学破成什么样,连扇门都买不起还坚挺地稳着,其余的就不要奢望了。
李泰诶的应了一声,向魏大力告辞:“老村长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魏大力摆摆手,神情显得十分轻松。
李泰到村公所给王秀云说了一声,把老村长的话转告给她。
王秀云看了看天色,说道:“这都下午了,到城里是什么时候,你这不会是去找乐子吧?”
李泰哪里不知道,但现在的情况是要争分夺秒,如果不是想着回来通知魏大力请个假,他都准备从云岩镇直接到城里,那还近得多。
“你就这脑袋瓜想得多,我过去不得提前收拾收拾,去见领导总不可能风尘仆仆,满身臭汗吧!今天先去县里,晚上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得有个良好的精神面貌才行!”
如果李泰和那个秦秘书长熟悉,他晚上都要找上门去。因为他怕县里急于求成,一旦县委组织开常委会表决,一把手拍板决定,最后适得其反,那就糟糕了。
王秀云看了一眼外面,轻声问道:“哼,臭美。”
随后她又问道:“对了,你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你猜!”李泰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就走出村公所。
“哼,死李泰,臭李泰,等你回来看本姑娘不收拾你!”
李泰在路边等着车,那是唯一一辆运输公司跑乡镇的,还是辆报废中巴。
五点半,他总算等来了那辆沾着泥巴的回城客车。
整个车身到处都发出异响,像是随时都要散架似的。
上了充斥着汗臭、脚臭和鸡屎味的车厢,李泰拿出五块钱递给售票员。
“还差三毛!”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沓车票,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泰一愣,前几天刚坐过,都才四块五,这就涨了八毛。
售票员见眼前斯斯文文的小伙子,露出和别人一样的表情,解释道:“油价涨了,公司决定的。”
无奈他只得掏出林晓琴给买油的钱,打开钱一看,里面的油票居然只是壹市斤,顿时有些懵。
显然这是对方知道自己不宽裕,也清楚自己要办事,借口打油给了十块钱,因为这时候一斤菜油才一块零五分。
李泰忍不住想起那张脸,心里暗道:多好的女人啊!
车上的人不多,但在售票员又一次提到车费涨价后,大伙就开始谈论起来,从经济民生到国家大势,一个个就像是深谙此道的官场老油条。
李泰懒得听这些狗屁不通的人夸夸其谈,打开窗户看向路边的山岭,天色已经黄昏,没多久整个大地就被夜幕笼罩。
前方的路如同黑夜,没有一盏明灯指引,像极了李泰此刻的心情。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结果汽车半路爆胎,硬生生弄到晚上八点才到县城。
由于这个时候县城还没有个体运营的出租车和三轮车,不大的县城又没有公交车,县运输公司距离李泰家还有五十分钟的路程,他只得靠两条腿走回家。
一路上他在想要不要去舅舅家里,先要点借出去的一千块钱,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年前,舅舅家里生小孩,急需用钱,母亲咬着牙借了出去,以至于生病后治疗的费用都东拉西凑,后来病逝也没见对方还回来。
李泰知道,舅舅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