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城接连两日,人心惶惶。城内城外,到处都是来回巡逻搜寻的兵卒和衙差。
刘陵半躺在营房床榻上,未曾入睡片刻,一有声响,便猛然清醒过来。
“你如此不眠不休,这也不是办法啊,好歹多睡会儿。”陈表推门进来,将盔甲卸下丢在一旁,神色憔悴,也是累得不行。
刘陵揉了揉额头,起身便要出门,被陈表一把拉住:“校尉和太守大人已经下了命令,全力搜寻刘琬,你就歇会儿吧。”
刘陵嘴唇微动,眼神不知看向何处,茫然失措,空洞无力。
他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王琬泪眼婆娑,然后就是慕容恪狰狞的笑脸,他如何能睡得着。
陈表见他失神,忍不住问道:“那小子到底是你谁?从未见你如此紧张。”
“你不会和大人们一样,觉得他是鲜卑作乱的人证,才如此卖力搜寻吧?”
刘陵回头看向他,眼底尽是血丝。
陈表走近他,严肃地说道:“不对……你对他绝没那么简单。”
这时,薛渊带着舆图走进来:“那山路附近有几处村镇,我觉得刘琬有可能会去那里落脚……”
刘陵一把抢过舆图,将它平展开,放在案几上,薛渊忍不住拳头紧握,陈表赶紧上前劝慰了几句,他才忍了火,凑到案几前一同查看。
“这些村镇分布在东南西三个方向,我们三人带队各巡查一处……”薛渊手指在舆图上点了几下。
陈表点头同意,又看向刘陵,刘陵闭上眼睛,也点了点头,突然听他轻声说道:“多谢……”
薛渊和陈表面面相觑,心想刘陵不近女色,莫不是真的与那刘公子……
三人商议好之后,薛渊起身正要离去,却被刘陵按住了肩膀,只听他说道:“她若有事,只怕你我都担不起责任。”
薛渊疑惑地看向他:“怎的?他究竟是何人?如此了不得?”
刘陵看了他一眼,未作回答。
“刘琬……姓刘……”薛渊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猛然抬头:“他是皇室宗亲?”
刘陵冷冷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薛渊想起之前逼王琬吃面吃到吐,心中升起一股悔意。
“刘琬的家仆现在何处?”刘陵问陈表。
陈表一拍脑门:“我差点把他忘了!”忙带着刘陵去了大牢。
洛水见到刘陵前来,激动到语无伦次。
“郡……哦不……萧大人,你见着公子了么?她……鲜卑人……”
刘陵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待她冷静之后,认真地告诉她:“你家公子不见了,你速速回到你们住的地方,若是她回去了,立即带着她来军营见我!”
洛水经过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精神早已接近崩溃,听他这么一说,两脚一软,差点昏厥过去。
“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毫发无损地找回来!”刘陵手上暗暗使劲,才让洛水没有倒地。
她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跑出大牢,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哭得瘫坐在地上。
“拿纸笔来!”刘陵吩咐,随后沉思片刻,拿起画笔,在纸上画出王琬模样,锦衣华服,玉冠玉簪,寥寥数笔,栩栩如生。
他画了数张分发给众将士:“看清楚她的样子,衣着……”
“看不出你还是个丹青高手……”陈表惊呼道:“这发冠不像寻常式样……”
薛渊拿起手中的画像,想了想王琬的衣着打扮,才留意到她头上束的玉冠似乎和画上的一模一样,白玉透润,青鸾腾空。
“你不过在土地庙见到他,便记得这么多细节……”他啧啧叹道。
窈窈幼时扮作少年郎逗皇太后开心,皇太后特地赏了青鸾玉冠给她。刘陵手指在画像上轻抚了几下,窈窈,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些……
此时的王琬,正打着饱嗝,听身旁的掌柜和店小二闲扯。
“听说这次皇帝特地命虎贲军护送鲜卑使者回去。”
“那可是皇帝亲卫啊,面子可真大。”
“什么呀,主要是让鲜卑王见识见识大梁的威风,你看那玄甲、佩剑……”
“小二!”王琬伸手唤道。
掌柜小二齐齐应声前来。
“客官还想要点啥?”掌柜一脸媚笑。
“打包只烧鸡、卤肉、烙饼……然后给我弄套弓箭,轻些的,再搞些好的伤药……最后,能不能让后厨教我如何生火?”
掌柜:……
过了许久,她心满意足地带着大包小包,骑马回到小木屋。
“来来来,乖孩子吃药了。”王琬从药瓶子里取出几粒药丸,想想又放回去两粒,然后抬起慕容恪的头,将药塞进他口中,灌了几口水,见没有药丸落出,才将他的头放下。
“看着脸色好像又好了些……”她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
想起他一日未吃东西,赶紧撕了几块肉塞入他口中,却发现根本无法吞咽。
“真麻烦……”她只得起身,按照今日后厨厨娘教的方法,生火煮粥。
随着浓烟弥漫,呛咳声连连传出,她终于带着满脸烟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稀粥。
“你真是比皇帝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