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陈表和一干士兵簇拥而上,将刘陵马上的荷包搜刮干净。
陈表掂着一个粉色鸳鸯荷包,放在鼻尖上闻了又闻,陶醉的表情惹来众人哄抢,他赶紧将荷包塞进怀里,边跑边喊:“莫抢我的,你们自己找萧默讨去!”
薛渊闻声赶来,只当有什么趣事,见众人为了几个荷包争来抢去,气得笑出了声:“本将军还当什么宝贝。”
林唤风笑呵呵走到他身旁说道:“北境寒苦,将士们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乐趣。”
薛渊不屑地嘟囔道:“待本将军明日去内城晃一圈,那些没见识的女子定会抢着来一睹本将军的风采,到时候荷包要命人用竹筐抬回来……”
林唤风忍着笑,未接其话。
薛渊想起自己正要寻林唤风问话,赶紧对他挥了挥手:“随本将军过来。”
林唤风不知他寻自己何事,只得跟在他后面,见他将自己带到文书处,便问道:“少将军要查什么?”
薛渊脚步不停,说道:“把萧默的文书调出来。”
林唤风一愣:“萧默有何不妥?”
薛渊笑而不答,待文书官取出一卷竹简递给他,他看了看吊牌,确定是萧默的档案后,才示意林唤风上前,两人坐到案几前,将竹简展开,只见上面寥寥几字,记着萧默的姓名,年岁,家乡,父母兄妹的若干事情。
林唤风看罢问道:“未见不妥啊!”
薛渊转头盯住他:“武陵郡临元县人,千里迢迢跑到幽州来当屯骑?为何不去南疆投军?
林唤风笑道:“不过正巧瞧见东北征兵告示,营中比他远的兵卒有的是。”
薛渊点点头:”也对,那这样一个农户子弟,如何会杨家枪?还有那招破风卸甲,若非我爹亲授,万万不可能学到!“
林唤风惊呼一声,想起那日萧默与他的比试,决胜之招确实精妙。
”那少将军的意思……“
”此人定然不是普通农户。“
”不若寻他来问个清楚?“
薛渊双手抱胸,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本将军已有妙计,一试便知。“
林唤风见他如此,赶紧找了个机会,将情况禀报给崔校尉。
崔校尉用力一拍,漆黑的案几被震得险些裂开。
”这小子真不把我们幽州屯骑放在眼里!敢来查老子的人!“
林唤风无奈地回道:”他已派人去武陵查探,也不知道到底要做甚。“
崔校尉气得直晃头:”小兔崽子仗着他爹麾下百万雄兵,打了几场胜仗,便目中无人,想来幽州耀武扬威!“
林唤风笑道:”和大人相比,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光是萧默便能把他打趴下。“
崔校尉点点头:”萧默是个好样的!勇猛善战,又不好大喜功,就是没什么上进心,又不合群,否则早就该升个千夫长了。”
林唤风叹道:“他平日也不爱说家里的事,难怪薛渊那小子生疑,那样貌气度,属下也怀疑他是哪个门阀世家逐出来的贵公子。”
崔校尉扑哧一下笑出声:“狗屁贵公子,到了这里就是老子的兵,老子就得护着!”他想了想,对林唤风吩咐道:“你盯着点薛渊,别让他乱来,必要时,我给他爹去封书信,让他赶紧滚回雁门关,别整天给老子惹事。”
林唤风得令后,找到刘陵,把事一说,刘陵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属下哪里得罪了这位少将军。”
林唤风哎了一声,说道:“谁知道这些个公子哥怎么想的,你且放宽心,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决不能让外人骑到咱头上。”
刘陵二话不说,朝着他拱手施礼:“林大人一向对弟兄们关照有加,萧默在此谢过大人。”
林唤风赶紧扶住他双臂,笑道:“你杀敌勇猛,校尉大人看在眼里,迟早加官进爵,届时林某还指望你多多照看呢。”
刘陵摇摇头,笑得十分无奈:“大人明知在下心不在此。”
林唤风奇道:“我也好奇,为何你对封赏如此看淡?莫不是真有什么隐情?”
刘陵沉默片刻,说道:“萧默幼时桀骜不驯,不求上进,被父母厌弃,赶出家门,于是四处闯荡,想着衣锦还乡后求娶心爱的女子,谁知世道艰难,多年下来,莫说功成名就,就连自身温饱都不得保障,还无意间得罪了豪绅,实在没有法子,便想着回乡种地,大不了向老父亲低个头,认个错。”
林唤风点点头,问道:“那你又如何来了幽州?”
“家中兄长及冠成年,孝名远播,父母亲养老无忧,早已忘记还有一个不争气的次子,何况在下进家门前,便已听邻居说起长姐已许配乡里望族之子,若知家中还有名声败坏的弟兄,定会有损长姐良好的家风。”
“在下见家中父母兄嫂其乐融融,长姐满面幸福闺中待嫁,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多余之人,但心中所念,终是无法割舍,于是悄悄去了意中人家中,想着她不弃不舍,浪子之心能有一处归宿。”
“哪知女子父母早先便看不起我,知我惹了豪绅,更是不愿将她下嫁,此时正巧有世族大家来说亲,便将她许给了旁人。萧某顿时万念俱灰,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