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没说话，只是这么望着他。
顾之砚轻咬着牙关，嘴角漾着似有若无的笑：“我只是不想让孩子出事。”
“我知道。”季暖回答的很快：“我只是在想，看来你还挺在意这个孩子，那这样的话，孩子给了你，我也放心。”
“起来。”
顾之砚突然说道。
“做什么？”
“去产检。”
季暖：“……”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顾之砚气质矜贵，身形高大挺拔，不过几分钟，就成为了回头率最高的存在。
季暖跟在他身后，从不少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她的神情变化。
从惊艳到可惜再到可怜，短短几秒间。
很少有人会把一个跛子和眼前这个完美到不可挑剔的男人联想到一起。
然而事实就是，当她们看到顾之砚和她说话时，表情顿时破碎了。
说真的，她们的反应还挺伤人。
顾之砚的身份尊贵，没人敢把他拒之门外，所以季暖前脚刚进了妇产科，顾之砚后脚就跟进来了。
负责检查的医生是一个男人，顾之砚看到他的第一眼，眉心就拧了起来。
季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很乖的坐在了床上。
“没女医生吗？”顾之砚醇厚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封闭的空间。
医生怔了怔：“有，不过她今天不在。”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身高还是因为别的，从他进来的这一刻，就觉得极具压迫感。
“叫她来。”顾之砚丢出了三个字。
然后在医生诧异的目光下，优雅的坐在沙发上。
他霸道到不讲理。
季暖开始有些同情这个医生了。
不过别说他了，就连她这个孕妇本人，都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医生眨了眨眼睛，犯了难。
“可是这位先生……”
他刚要理论，院长突然闯了进来。
他风尘仆仆，看到顾之砚后，笑的合不拢嘴：“顾总。”
“闫院长。”顾之砚缓缓起身，淡漠的与他握了手。
“员工和我说您大驾光临，我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闫院长年过半百，但是精神头却非常好。
他看向坐在床上的季暖，眼睛更亮了：“这位是顾太太吧。”
“我不……”
“嗯。”
没等季暖否认，顾之砚就已经点了头。
季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竟然承认了？
“闫院长，咱们妇产科，有女医生的吧。”顾之砚直奔主题，懒得寒暄。
“有啊！”闫院长精明，顷刻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等我，我这就给刘医生电话。”
闫院长站在走廊，刘医生那边支支吾吾的不愿意来，但他直接抛出了饵，说只要今天来，工资三倍，刘医生顿时再无二话，高高兴兴的来了。
“别紧张，把衣服掀开。”刘医生温柔的说。
季暖揪着自己的衣角，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顾之砚。
这男人188，这么躺着看他，更觉得呼吸不畅。
他都不知道回避一下吗？
“你，你可以到外面等一下吗？”季暖喏喏的问。
顾之砚眉梢轻挑，轻飘飘的道：“哪儿没看过。”
季暖蓦地瞪大眼，绯红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根子：“你，你。”流氓！
她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反驳的话来。
刘医生忍着笑，倒也不着急，默默的做自己的事情。
顾之砚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出奇的好说话，背过身去。
季暖收回目光，又不放心的瞥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缓缓掀开了衣服，露出了肚子。
冰凉的仪器在她肚子上滑来滑去，她依然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顾之砚，生怕他突然回头。
“胎儿很健康，你看。”
刘医生给她耐心的讲解监护仪上的数据。
顾之砚虽然背对着她们，但也下意识的听了进去。
“作为准妈妈，胎儿以及母体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就你现在这身板，要是想熬过生产，怕是有些费力。”
刘医生说完后，看向了顾之砚：“准爸爸要来听听胎儿的心跳吗？”
季暖浑身一绷：“他不听。”
顾之砚和刘医生同时看向了她。
“听。”前者绕过床，走到了监护仪旁边。
刘医生给他戴上了胎心仪。
起初，顾之砚没有任何感觉，耳朵里像是塞了棉花，安安静静的，直到……
一声又一声微妙却又清晰的跳动随着他的心跳此次彼伏。
他平静如波的眼底闪了闪，心口处蔓延出了一丝丝异样。
这是他的孩子。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仪器上面的影像。
心里的柔软被触动，眼底的冰冷一点点破碎。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孩子的存在。
出了妇产科，顾之砚依然走在前面，但是脚步明显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