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态度，顾之砚也有些不悦了。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季暖说的话：“凭什么？你说凭什么？”
“凭他不应该尽心尽力帮你，照顾你的母亲。季暖，就连你的腿，都没人治了！”他语气越说越重，最后几个字像刀刃，狠狠地在她身上凌迟。
“他不在你身边，你孤身一人，还有谁会帮你？”
季暖的心脏坠入谷底，感觉浑身都疼。
“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她气得眼眶都红了，声音哽咽又充满颤抖，“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仗势欺人！你……”
顾之砚脸色更差了，他转身想走。
季暖愣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即快速上前，抓住顾之砚的手臂：“等等！顾之砚……”
她还没继续说下去，便被一股大力甩开。
她的腹部狠狠地磕在了桌角。
一瞬间，疼痛几乎要撕裂她整个身子。
她瘫软在地上，眼前一阵眩晕，等再度看清时，她摸到了腿上流下来的鲜血。
一瞬间，季暖脸色一白，被莫名的恐慌揪住了心脏，一股难言的预感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捂着腹部，有些慌不择路地打车去了医院。
做了一系列检查，季暖紧张地坐在医生对面看医生翻看着手里的单子。
“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医生抬起头，目光里充满着责怪，“也幸好这孩子坚强。”
即使是心里的想法被证实了，季暖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这个孩子只可能是上一次顾之砚喝醉了之后……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可是…我吃了避孕药，也吃了过敏药，对孩子没关系吗？”
“药物对胎儿的影响要么是全无要么是全有。”医生说，“不过既然他存活下来了，就说明他还发育的好好的。”
季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垂下头，盯着自己小腹看。
半晌，她沉沉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有些涩然：“这个孩子……我不想要。”
现在她和顾之砚只有恨，没有爱，即便这个孩子出生了，也大概率是不会幸福的。
她想顾之砚应该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出生吧。
如果父爱残缺，那不如不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医生看了她一眼：“你想好了吗？我看了报告，你的身体不是很好，以后怀孕的机会也许……”
她顿了顿，没说话。
季暖咬了咬嘴唇，知道医生这话是说得很委婉了。
“我……考虑考虑吧。”
医生微微松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忍心的嘱咐：“给自己几天时间，想清楚，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孩子，如果能努力就试试。但也不要太久了，如果真的不想要，一周内，一定要来医院。”
“谢谢医生。”
出了门，季暖低着头往前走，没看见面前走过一个眼熟的人。
正是上次在会所，和许多人一起嘲讽她的顾之砚狐朋狗友的其中一个。
他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人了，可仔细一看，面前这人果然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他这才确定是季暖。
他很诧异地看着季暖从产科出来。
想了想，他还是走进了房间。
没多久，他出来，拨通了顾之砚的电话：“之砚，你猜我在医院看见谁了？”
顾之砚显然兴致缺缺，嗓音里听着还有些残留的不悦与烦躁：“嗯？”
“你那个小瘸子老婆。”
顾之砚仍然没提起兴趣：“嗯。”
“从产科出来。”
这几个字一出，顾之砚骤然沉默了。
“你不好奇我听到了些什么吗？”
顾之砚几秒后，沉沉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已然有些冰冷：“说。”
“她怀孕了，但是刚刚，在咨询人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