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息似笑非笑，眼神有些骇人地凝视过来。
没有丝毫退缩地同他视线相接，苏锦宸回之一笑。
文永昌没看出两人眼神中的较量，只瞧见白亭息神色不佳。
当即认定白亭息不会答应。
那可是世子令！
“苏公子这玩笑还真是开大了，平素你跟本县令倒是熟稔，说笑一两句算不得什么。
可在世子面前怎能说话如此不讲究？
还不赶紧向世子道歉？”
世子令也是一区区商贾能肖想的？
一时间，文永昌心里越是怀疑。
幽州王不在之时，世子可暂代幽州王处理政务。
这也是为什么世子令可以在永宁县关隘以北开设关市的缘由。
但若是幽州王不允许，就算是关市开放，也随时可关闭。
可文永昌知道，幽州王跟金人熟悉得很呢，巴不得有人能打通这条路，设立关市。
以此收取商税，可是一大笔银钱。
更重要的是，关市开启意味着与关外通商一事放在明面上。
便能将以前为处理一些背地里未处理完毕的事情，彻底扫清首尾。
届时，幽州才真正能摆脱他人桎梏，不会授人以柄。
这事文永昌心里再清楚不过。
正是因为知道，更是疑心苏锦宸这个人。
他索要世子令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
苏锦宸淡淡瞥了文永昌一眼，低头摇了下头，抿了口酒水，并未多言。
文永昌见状，白亭息又还没开口。
他一时情急，还欲再说。
却被白亭息打断。
“文县令不必再说，苏公子要的赏赐，我给你。”
什么？
文永昌险些没坐稳，惊得几乎要站起来。
好悬维持住没有失仪。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子是疯了吗？
不然怎么会答应将世子令这般重要的东西给苏锦宸？
“如此，苏某便却之不恭了。”
苏锦宸举杯，仰头饮下。
白亭息没有理会文永昌震惊地看过来的眼神，单手举杯，跟苏锦宸共饮。
随后从腰间拽下世子令，招来一个丫鬟，将令牌丢托盘里。
示意丫鬟给苏锦宸送去。
丫鬟屈膝退下，不一会儿便走到苏锦宸身侧。
苏锦宸伸手拿起起令牌，往怀里一塞。
那随意的模样，看得众人眼角直抽。
直到宴席散后，白亭息起身，单手负在身后，视线追着苏锦宸的身影，看着他消失在影屏后。
文永昌也送完宾客回来。
犹豫半晌，终是没忍住开口。
“世子，您为何……”
“你是要问本世子，为何将世子令给苏锦宸？”
白亭息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文永昌心道：你都知道，还要问我。
“还请世子为下官解惑。”
白亭息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而后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本世子人在永宁县，倒要看看他一介商贾，拿这世子令，除去开关市外，还意欲何为。”
文永昌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能想不到吗？
世子令有何作用，他本人再清楚不过。
苏锦宸既然开口敢要，那他便敢给。
白亭息轻笑一声，却让人心底生寒。
文永昌觉得喉咙有些干痒，吞咽了几下口水，又觉得浑身发冷。
“世子之意，下官明白了。
这永宁县距离毗邻关外，天寒地冻，时辰不早了，下官送您回客院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