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卑微地爬伏在地上，露出的后颈熏红一片，身体似乎也在微微颤栗。
李重华意识到了些什么，瞳孔幽深地看着他。
他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她稍微迟疑，清欢失望地小声问：“大小姐，您是怕奴才脏了您的鞋吗？”
她不怕脏了鞋，是怕清欢位高权重之时，回忆今天之事，是不是会报复她。
当初，宫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有很多，以色侍人，与皇后等后宫妃子身体纠缠，把她们玩弄于股掌，步步高升。
萧帝驾崩三日后，皇后和诸多妃子陆陆续续死于非命，都道是他的手笔。
不止如此，在萧行止登基后，慎刑司大规模出动，不知道多少文武百官受到牵连，灭族绝户超过百家。
清欢，长得漂亮，嗓音温柔，心却狠毒。
上辈子，他们没什么纠缠，她并不了解清欢，不知道如何掌控。
一步错会步步错，李重华必定要小心谨慎。
一旦选择，就得一步到底，没有回头路。
宋辞缓缓走上前，伸出了手臂，“主人。”
清欢看着眼前男人双脚，瞳孔一暗，双拳渐渐收紧。
李重华回神，搭着他的手臂，抬脚踩在了清欢的背上。
清欢低着头，满足地抿唇一笑，等李重华下了车，他拿袖子擦了擦她沾了灰的绣鞋，等干净了，又抚平她的裙摆，这才起身。
李重华都看在眼里，眸色渐深，“多谢公公。”
清欢摩挲着指尖，“奴才应该的。”
她温声笑笑，“你是来传话的吧？要随我去院里坐坐吗？”
清欢眸色一亮很快就暗淡下来，“奴才是个下等人，不敢玷污了您的住所。您看，奴才能借一步说话吗？”
李重华点点头，清欢请她到一侧。
他始终卑躬屈膝，视线盯着她的裙摆，姿态极尽的卑微。
“大小姐，今日一早，皇后娘娘就听说了将军府的事，找了理由，让奴才接李老夫人和新夫人一同入宫觐见。奴才知道她们对您一向苛刻，等见了皇后娘娘，她二人定会添油加醋说您的不是。您近日千万别一个人进宫，实在不行就让斐公子陪着您。”
“你在担心我？”
“是奴才逾越了，奴才罪该万死！”
清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手就自扇巴掌。
李重华慌忙抓住了他的手腕，失笑道：“公公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清欢看着被抓着的手腕，紧张到结结巴巴，“不是这样的，奴才是、奴才是……”
李重华蹲下，枕着手臂，饶有趣味看着他满脸爆红，“我是洪水猛兽吗，你这么怕我？”
“您不是，您是神女下凡！”
清欢着急地解释，李重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尖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
“你这么想我，是因为我好看吗？”
清欢呼吸一滞，痴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李重华，“您救了奴才，就是奴才的神明……”
“神明……”
李重华低声呢喃，好奇地笑道：“那你会背叛你的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