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芜躺在床上。
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这些年来，赵怀远遍访名医，他有一辆极为宽敞的马车，上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他带着凤芜走遍了许多地方。
“你先送神医回去吧，我给主子清洗一下身体。”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是红鸾。
三年前，主子为了赵怀远挡下天雷的时候，她未曾离去，后一直紧紧跟在其身后。
辗转几次，她都一直跟着凤芜身边。
主人现在的身份她虽然难以置信，却也没有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在红鸾的意识里，她很五界之人，却唯独不可能将凤芜与那五界之人归为一体。
主人，总是特殊的那一个。
“你照看好小师妹。”
赵怀远说完此话，便谦逊有礼的将先前看病的神医送出了冥府。
这位老先生不简单，他是少有的能看出凤芜是受了什么击打而伤成这样的人。
三年前。
红鸾出现在小师妹身旁，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让我照顾主人。”
“我不会害她。”
“我恨你们，可主人无辜，她是这个世上最为良善的人，你留下我，我定能照顾好她。”
红鸾为了让赵怀远将自己留下，甚至将自己万灵幻的灵根展露在外，灵根之上，有着凤芜的精神力。
她们之间有着契约，这便是最为忠诚的关系。
赵怀远要寻一个人照顾小师妹，可他不相信任何人，红鸾，是最好的人选。
红鸾语无伦次的说着许多魔界相识的话，她原以为赵怀远不会信。
可赵怀远点了点头，最终留下了她。
这一留。
就是三年。
如果是对小师妹过去一无所知的话，赵怀远或者会提剑直接斩了红鸾，他痛恨魔界之人，且红鸾又是那个在他与小师妹订婚宴之上行诅咒之誓的上古圣族女子，若是可以，他肯定会不留情面的将红鸾大卸八块。
可他在红鸾灵根之上见到了小师妹的精神力。
让红鸾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至此。
红鸾利用一些手段发剂，将头发染成了黑色。
她褪去一身红衣，换上了素色的布衣，她开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顾着凤芜的起居。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为何赵怀远会留下她？
只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她能留在主子身边，主子还活在这个世上，那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傍晚。
赵怀远回来了。
红鸾替凤芜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刚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们两人极少说话，擦肩而过之时，赵怀远的声音响起：“你既然那么推崇和喜欢魔界，三年前结界完全封印，是你最后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回去？”
红鸾没有回头。
她站定。
端着盆的手紧了紧。
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我喜欢的，所推崇的，从来都不是魔界。”
红鸾侧身，那一双眸子紧紧的看向身旁的赵怀远，她语气很轻，可却让人不容忽视。
“我喜欢的，是有主子的魔界，之所以待在魔界，也只是因为那里有主人生存过的气息，赵怀远，在魔界时的主人，她那时候，过得远比现在快乐。”
“现在的主子，就如同此刻的她一般，为了那所谓的苍生大义，被折断了双翼。”
“赵怀远，你要记住，你之所以能飞升成上神，那是因为，你的劫，是我主子替你拦下的，你这辈子，都注定欠她的。”
赵怀远未说话。
他自然知道。
在他心里，若是有朝一日小师妹需要他，他也定然会义无反顾的挡在小师妹身前。
前者为苍生。
而赵怀远所为的……是苍生，亦是凤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