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笑容。
进退得当。
“兄长，这只怕不妥。”
妖主董华在这一瞬间黑了脸。
他压低了声音道：“你既唤我一声兄长，就该有做我董家人的觉悟，脱吧，我妖族中人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你既然想进我董家的门，这点觉悟，该是要有的。”
凤芜还是未动。
只是站在原地。
就在妖主董华即将生出雷霆之怒时，凤芜淡淡抬头，眼神清澈。
“其实诸位，我并不是鬼市中人，我与鬼市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凤求凰】绣坊，也不过是我的一个救命恩人所开设的绣坊罢了，我不过是一条游走于暗海上面的鲤鱼精，因为无意救下双生鲸，才会与鬼市扯上关系。”
她在撇清所有人。
红鸾好似猜到了凤芜要做什么，她心中忐忑不安，双拳蓦然握紧。
“大家看到了吗？台下的那位红鸾姑娘，她之前本是昆仑洞府擎苍的契约灵兽，可我去了昆仑洞府，看上了她，并冒死毁了她灵根，之后烙印上我的精神力，使之变为我的契约灵兽，我行事，只凭心意，从不顾及她人感受，他们痛苦与否，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红鸾淡淡开口。
“主人……”
被凤芜一个眼神制止住。
董华对台上的少女起了一点兴趣。
不过只是一点。
自他雄霸一方，成为妖坊这一方城主开始，便没有谁敢忤逆他的意思。
所以在凤芜说完这些之后。
他摆了摆手。
“你便说，今晚这衣服，你脱是不脱？这舞，你跳是不跳？”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凤芜摇了摇头。
董华大笑。
可这笑声，分明藏着雷霆之怒。
随着他怒吼一声，身后血红色的双翼立马遮天蔽地伸出，周围气压开始变得极低，夜晚，天地间在此刻变得更加阴森了。
董华露出了两颗巨大的獠牙。
这模样。
竟然有些似曾相识。
“如此不识相又懂蛊惑人心的少女，我董家容你不得！”
千奴远远见状。
刚想上前阻止。
可此时董华飞至半空之中，随着他挥动双翼，地面便卷起了狂风，在这一阵阵狂风的吹袭之下，高台之上那些伴舞的女子都被吹到了高架之后。
凤芜伸出手，想要以此抵御狂风的吹袭。
身子倒是堪堪稳住了。
可脸上的面纱却在此时被狂风掀飞。
董华身后长出无数刺骨长鞭，鞭上有着极深倒刺，若是被此鞭击上，不死都会掉许多肉。
身形顶住。
在那刺骨长鞭已然到了凤芜身前之时。
凤芜放下了挡风的手臂，本能的摸向腰间的武器，想要与之对抗。
可也就只是这惊鸿一瞥。
半空中的董华倏然愣住。
刺骨长鞭只差一毫便快要穿破凤芜的眉心。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得静止了。
狂风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那狂傲得不可一世的董华脸色泛白，嘴唇发紫，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远处。
千奴暗暗道了一声不好。
他最不愿看到的场景，还是出现了。
来参加庆功宴的百妖见状都露出狐疑之态，他们知道，妖主董华出手狠厉，从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对于天下间的所有女子都极为不屑。
此少女胆敢在百妖面前卸妖主的颜面，不管她是否有倾城之姿，都必死无疑。
“妖主大人，杀了她！”
有人高声助威。
可下一刻。
那人便血溅三尺，脑袋立马搬了家，出手之人，竟是半空之中的妖主董华。
凤芜仰头看着董华。
眼中没有任何害怕。
相反。
凤芜眼中有着怜悯。
这个眼神，与当年月牙山巅之上，那个倾城明媚，一袭白裳，对着他缓缓伸出白皙柔夷的女子如出一辙。
那时她道：“收手吧，来，我带你回家。”
如今。
凤芜双眸清澈。
“妖主大人，收手吧。”
不管是面容还是声音，都像极了当年的寒雪仙子。
董华身后的双翼猛地收回，他的身子稳稳落于高台之上，双手伏于地面，他缓缓起身。
声音嘶哑。
“雪……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