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绣衣坊里宾客极多，前两百名拿到玉牌的客人都安排了特定的包厢。
他们四周都是琳琅满目的五彩衣裳。
台上有着不同的美人和清秀书生模样的男子在前面奏曲跳舞。
舞姿摇曳，衣裙翻飞，很是养眼。
而凤芜与一些店里的客人在后面整理着衣服，今晚凤芜换上了一套店里最为耀眼的衣裳，这衣裳是阿影这半个月来亲自所设计的，阿影还请了鬼市最有名的会做头发的妖怪来给凤芜做发型。
凤芜本就生得极美。
那张小脸通常不着胭脂就已经美得让人嫉妒。
如今略施粉黛，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双眼。
“啧啧啧……不是老身我说，今晚只要林芜姑娘穿着这衣裳往台上一站，今晚无数公子妖爷他们的眼睛肯定就会一直黏在你身上了。”
凤芜高兴得咧起嘴角。
女子最喜欢旁人夸自己好看，饶是少女的凤芜也不例外。
一旁的少年阿影眼眸暗了暗。
那老妖怪又道：“老身在鬼市这么多年了，说实话，老身做这一行快一千年了，所见过的美女那真的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可这也是头一次见到像姑娘这么京城绝艳的，恕老身多嘴一问，姑娘的本体是什么？我们这魔界，就连花妖都化不成你这般倾城的模样。”
凤芜闻言更是得意。
可想了想。
还是将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我本体是双生鲸，林茹是我姐姐。”
老妖一愣。
显然是没想到。
“都说双生鲸生两头，相貌奇丑，且极为凶残暴烈，现在看来，倒是传说有误了。”
凤芜回以一笑。
老妖给凤芜插上最后一根簪子，镜子里的凤芜姿色绝佳，貌美倾城，一颦一笑，皆会勾人魂魄。
阿影在一旁看着。
手中的玉簪不自觉的捏得粉碎。
老妖回过头，对着阿影说道：“这位小掌柜，你这姐姐与你都一样，真是生得绝色，你且放心，今晚这镇店之宝穿在她身上，保管惊艳得众人都移不开目光。”
阿影心情好像不好。
他没有回老妖的话，只是给了银钱，随意一句就将老妖打发了出去。
凤芜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阿影的脸有些臭。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不满意。
“阿影，你觉得我好看吗？”
少女兴冲冲的回过头，正好撞进了男子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眸中翻涌而起的情意，一时之间让凤芜有些摸不着头脑，阿影在生气？今晚计划进行得挺成功的，效果也挺好的，他为什么还要不高兴？
“脱下来。”
阿影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现在又是变声期，所以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是隐忍着情绪一般。
“啊？”
凤芜不懂。
这不是阿影要求她作为压轴才换上这套衣服的吗？
“为什么？”
“衣裳没设计好。”
“可这不是你亲自设计的吗？”
少年有些烦躁，扯着凤芜的衣角道：“方才你穿的时候，我才发现有瑕疵。”
凤芜不高兴了。
她只觉得阿影这句话意有所指，虽然她不是很聪明，可是她能看出此刻阿影的脸黑着，并不是很高兴的模样，想来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涉及的衣裳？
凤芜这般一想。
一张小脸也立马垮了下来。
她手一甩。
站在离阿影三步远的距离。
“好，我脱，我脱行了吧？阿影如今这么厉害，又有那么多的女子心甘情愿的做你的衣架子，我这副小身体，你自然是看不上眼了，你不愿意，我还不稀罕呢，你爱叫谁穿就让谁穿，本小姐不伺候了。”
凤芜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她也觉得很委屈。
自从上午阿影和她说压轴由她出场的时候，她一下午都在彩排，并且想着怎样才会不出丑，又为自己能够帮上绣衣坊而打心眼里的高兴，至少觉得自己不是那般废物了。
可如今制定得好不好的计划，阿影说要更改就要更改，这一方面让凤芜觉得自己的努力不被认同之外，又觉得自己在阿影的心里不值一提，可以随意抛弃。
听出凤芜语气里的不高兴。
阿影心一窒。
他连忙上前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
阿影便又说不出来了。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又只是绣衣坊所收留的一个帮工，现在的他还没有足够的资格留在小阿芜身边，若是此时堂而皇之的说喜欢未免太显得轻浮，所以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凤芜见状气急。
她看着阿影道：“你是真的觉得我撑不起你的这件衣裳？”
“不是。”
这件衣裳本来就是为了凤芜量身定做的，小到每一处细节都做了完美的处理，这件衣裳便是只属于凤芜的，她怎么会撑不起这衣裳？
“那是什么原因？阿影，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