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垂眸看了一眼拉着自己衣角的纤纤玉指，嘴角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又轻声补充道：“要是害怕可以跟紧我。”
容枝立刻松开了手，黑着小脸瞪他。
“谁怕了？这种低级的人偶，我一个能打十个。”
“是么？”
“当然！”
不知为什么，容枝总是觉得宁玉的话里话外都在看不起自己，他们明明才认识不久，搞得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一样。
越往深处，灯光越暗，空气中漂浮着浓重而刺鼻的味道，呛的容枝打了个喷嚏。
“这个味道也太难闻了。”
像是血液混合着腐烂尸体的臭味，还是那种放了一个月的尸体。
“是秽气。”宁玉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魔物喜欢的味道，积攒的越多说明力量越强。”
容枝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开口：“就算人偶腐烂也只是一堆塑胶而已，难道还有别的什么？”
宁玉的手指划过墙上斑驳的血迹，深锁眉头没说话。
容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觉皱眉：“这些血迹……”
咔嚓、咔嚓——
昏暗的地窖里响起诡异的声音，伴随着熟悉的拖拽声，容枝愣了两秒，飞快的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脚下的泥土渐渐变得粘腻和潮湿，空气中难闻的气味越发的厚重，容枝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不觉皱眉。
她蹲下身，葱白的食指在地面上抹了一下，放到眼前端详，果然是浸透了血液的尘土。
她正想转头说些什么，宁玉忽然扯着她的手腕躲到了一旁。
一个穿着斗篷的黑影从两个人的身边缓缓走过，他的手上还拖着一只硕大的麻袋，麻袋的边角濡湿，顺着地面蔓延一道长长的血痕。
容枝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下意识转过头，猝不及防的贴上宁玉的胸膛，身体顿时僵了几分。墙壁的缺口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实在有些狭窄。
“别……别乱动。”
宁玉的声音有点沙哑。
容枝的整个身体都趴在宁玉的怀里。
黑暗中，她听见宁玉强而有力的心跳和轻微的喘息声。还好这里的光线不足，不然滚烫的脸颊和通红的耳朵就会出卖她。容枝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她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于是她老老实实的趴着，透过缝隙，她看见穿着斗篷的老管家走到一台粉碎机前。他把手里的麻袋扔到了一旁，从地上拿起一些残破的人偶关节，扔进了粉碎机。
机器轰隆隆作响，很快搅碎了那些肢体，变成一堆堆粉末。他又将粉末收集起来放进搅拌机，倒进不知名的液体开始搅拌……
做完这一切，老管家整理了一下衣服，慢吞吞的走出了地窖。
随着咔嚓咔嚓的搅拌声，搅拌机开始流出暗红色的液体。容枝盯着那堆人偶关节瞅了半晌，才惊讶的发现里面有一些竟是人类的四肢。
她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丝丝热气落在自己的耳后，心里顿时一阵小鹿狂跳，脖子也痒痒的。
她尴尬的转头，正想斥责某人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就看见某人垂着鸦黑的羽睫，白皙的面颊浮起一丝殷红，薄唇紧抿，俨然一副被占了便宜楚楚可怜的模样。
容枝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竟然有点自责。
是自己太矫情了吗？宁玉明明什么都没做。
少年咬着嘴唇，用低的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在容枝的耳边轻声道：“他应该走了，我们去检查一下那台机器。”
“嗯。”容枝迅速从宁玉的身边弹开，红着脸点点头。
容枝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老管家每天都是在这个时候工作的？
她伸着脖子朝搅拌机里看，纵使心理素质极强也禁不住恶心反胃，那一滩掺杂血色的黄白黏稠液体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容枝下意识后退两步，回头就见宁玉蹲在地上解开了麻袋。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漏了出来，容枝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跑过来。
“戴静？！”
宁玉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她。
“就是那个叫任思远的医生的女朋友，是一名护士，叫做戴静。”
宁玉的眸色沉了沉：“你记别人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
容枝愣了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宁玉刚刚的语气带了几分委屈。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再说现在又不是讨论名字的时候。
容枝飞快的扯下麻袋，伸手试了下戴静的鼻息，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先带她出去吧。”
宁玉抓起戴静的手臂就准备拖走，容枝的嘴角忍不住抽搐：“有你这样救人的？”
宁玉冷着一张俊脸：“我又没打算救她。”
“……”容枝很无语，“她受了伤，你这样拖着，会伤的更重。”
宁玉给了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背上她吧。”
宁玉没动，显然不愿意。
没办法，只能一人一边，架着昏迷的戴静一步一步走出了地窖。还好老管家没有折返，两个人连拖带拽终于把戴静弄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