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手摇电鱼
住宿的生活，枯燥是一个基调。
食堂里的伙食，很单一。
除了蒸豆子，还是蒸豆子，吃得人怀疑人生。
同学里有一位，父亲开拖拉机的，经常吃肉，小弟只能眼睛直直地看着。
口水都不敢往下咽，他怕被人看见，不好意思。
除了伙食上的差，还有生活上的孤独。
在家里，小弟还有哥哥姐姐的呵护。
可是，一旦住宿，小弟再无可依赖的一面墙。
一到放学后，热闹的校园逐渐暗了下来，静了下来。
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几排低矮的盖瓦大教室，和一座大公厕外，里面只有几个留宿的老师和十几个住宿的学生。
留宿的罗老师是因为夫妻二人在这里，家住在这里。
老师们家在这里，归宿就在这里。
学生们的心不在这里，在家里。
虽然学校离家并不远，但心却显得那么遥远。
罗老师似乎看出来，孩子们内心的焦虑，于是，主动找孩子们聊天。
但这仅仅是治标之策。
到了晚自习时间，教室里没有电灯，同学们只能点着蜡烛看书。
小弟也一样，看着大家都在认真看书，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也定了下来。
不过，过了晚自习，肚子饿，蚊子咬，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有时，干脆不管蚊子，只要你想咬，管饱，管够。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大晚上的，天晴还好，下雨天，上个厕所都不容易。
听说，校园所在地，原来是一片坟地。
晚上，没点胆子，还真不敢出门。
有一次，王小弟拿着一个带着灯罩的炼油灯出去上厕所，结果，灯罩在围墙门口打烂了。
王小弟本来要回食堂去打扫把的，结果，摸了半天黑，没找着。
附近村有一个老农前来找人，正值插秧时节。
老农打着个赤脚，正好踩在那打烂的灯罩玻璃上。
其结果，可想而知。
对此，王小弟内疚了很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赶集的日子，父亲王同生把烤烟卖了，到屠夫那里砍了半斤肉，拎着来学校看王小弟。
王小弟自己到食堂里和着辣椒灰煮了。
只是，没煮熟。
东西太好，舍不得吃。
天气有点热。
没几天，王小弟装肉的瓶子里爬出了蛆虫。
真是太可惜了。
好东西舍不得吃，糟蹋了。
终于，到了放月假的日子。
王小弟像一只放飞的小鸟。
飞一样往家里跑。
当天晚上，他和哥哥去东毛井照了鱼仔。
虽然收获并不大，但放心的心情却十分的开心。
学校里的积郁一扫而光。
这还不算尽兴，第二天，王小弟带着好奇的心理，跟着邻村李家那位大哥后面，看他打鱼。
原来，这位大哥率风气之先，不知道哪里买回来一台手摇式打鱼机。
其实就是一个袋子背在肚子前。
一个方形的木盒子，里面是一组切割式发电机。
通过手摇，不停地往竹竿上传送电。
一般的人，右手摇摆发电，这位大哥左手摇摆。
右手挥舞着竹竿，将带电的铁线不停地往水田里点。
点到之处，泥鳅鱼纷纷从泥巴里冒出头来，翻过身来，等着他往腰上的竹篓子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