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喜剃龙头
在农村,就是这样。
并不是天天有人来卖菜。
有时候,外村的小贩挑着豆腐、猪肉等前来叫卖,他们肩上挑着沉淀淀的担子,脚下的步子却如风般稳健,只是叫卖时扯着嗓子、脖子上的青筋直爆、脸却胀得火红火红的。
几声叫卖声,像是集结号般,把村里的娃娃们都兴高采烈地召集了过来。
宁静的小山村有如一块石头丢入平静的大海,激荡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地快速向外扩散。
此时,尽管家里的大人不一定会买这些,但大家都热衷于凑个热闹,看个新鲜,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召唤家庭条件好的叔侄来砍肉,或者调侃村里的老白、大炮,赌他们砍多少送多少。
一阵喧哗过后,还真有家里有客人的村民会来砍点肉、开开荤。
于是,热心的村民又会建议他从哪里下刀,肉会好吃一点,等。
有如一幅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把小农村的人气值直接拉到了爆棚。
每每此时,家里条件好一点的村民,也有大老远就故意扯着大嗓门喊:卖肉的,我家里砍点,多少钱一斤了?
声音之大,生怕邻居没听见。
当商贩从村里走过,孩子们散去,寂静的小山村再一次陷入了宁静。
只有村前的那条小溪潺潺地流着,不带来一丁点声音,不带去一片花草,只是奔流不息流向远方。
今天是剃头师傅供饭的日子,王同生家当然要砍一些肉的。
家里不富裕,但也要借此机会改善一下伙食。
“多少钱一斤?”
放下手中洗干净的青菜,王同生从妻子李良颖那里拿了几块钱。
“5角钱一斤。”
胖屠夫讲话很干脆。
农村里的买卖,别人要么不买,讲太多也没用。
如果是家里有事,别人是不会和你讲价钱的。
因为,来卖肉的屠夫,一天可能就是一个。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要多少?”
胖屠夫估计王同生是真想要,接着问了一句。
“一斤半吧,不要太多骨头。”
王同生讲话很干脆。
“不要骨头卖不了,都是搭着卖的。”
胖屠夫还了一句。
“那行吧,不要太多的骨头。”
王同生接着讲。
“你放心,这骨头,是粉骨,可以嚼碎,很补的。”
胖屠夫没有碥人,他给王同生搭的骨头的确是粉骨。
要吃骨头的人牙口好,吃完饭后,用手背着那块骨头来啃。
完全可以啃碎,边啃,边流着油,嘴里冒着一股清香。
胖屠夫把肉搬上了砧板,抡起皮刀一阵猛砍,那鲜红的猪肉在他的皮刀下整齐地剁了下来。
完了,还不忘砍了一小块老骨头搭上。
一上称,一斤六两。
“八角钱。”
胖屠夫拿出两要稻草,在肉的一边扎了个结。
那块骨头也巧妙地捆了进去。
“给你。”
王同生给了胖屠夫一张五角的,一张两角的,一张一角的。
他拿着肉,快步往回走。
王大弟和王小弟,透过门窗,听到了父亲王同生砍肉。
本来还要睡一会儿的,这时,也都提前起床了。
剃头,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