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看着张全这副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样子很是心疼。
她心想这么个鞋子在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都算不得是礼物，可是在孤身一人守在山里的孩子来说是份从天而降的礼物。
纪婉蹲下身子，将鞋带解开，亲手给张全穿上。
一开始张全挣扎着不想让纪婉给他穿，纪婉轻声呵斥道：“别动。”
张全立马不敢动弹，僵直着身子看着纪婉给他穿上、
这一刻感动宛如泉水一般向他涌来，他喉间酸涩，眼睛也弥漫上了水雾。
他知道纪婉对他好，免费给他上课，又给他买鞋子，可是当纪婉蹲下的时候，他忽然从她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如姐如母的疼爱，这种关爱是从心底里迸发出的，热烈而滚烫。
“好啦。”纪婉直起身子，凌乱的碎发随风飘动，白皙的脸庞上沾染点点汗珠。
纪婉没有当过妈妈，也没有给别人系过鞋带，刚才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弄好。
她扶着酸痛的腰背，看着自己的杰作，眼中闪烁着光芒，“不错，很完美。”
老板看着“母子情深”的场面，不禁赞叹道：“你可真是个好妈妈，儿子都这么大了还给穿鞋呢，这个念头不常有喽。”
他的语气有戏谑，有感慨，五味杂陈，或许他想起了自己妈妈。
纪婉对着老板淡淡一笑，随后问道：“这附近有卖衣服的吗？童装。”
老板看了看张全，瞬间明白纪婉的意图，他热情指路：“你看见对面油菜花盛开的地方没？”
纪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一片开得极好的油菜花，“看到了。”
“你们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走到油菜花田也就看到了。”
纪婉和老板道过谢之后，带着张全离开了。
路程不远，张全却一直心事重重，暗中观察着纪婉的表情，犹豫开口：“纪老师，我有衣服穿。”
“你现在知道叫我老师啦？”
纪婉突然的一句话羞得张全面红耳赤，他不是一个不知道礼数的孩子，他面对刘蕾的时候永远都是乖巧叫着“刘老师”，不知道面对纪婉他总是叫不出口。
今儿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叫了她多少遍老师了。
纪婉宠溺笑着，安慰他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不用叫我老师，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直呼大名也是可以的。”
张全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我还是叫你纪老师吧。”
虽然他很难开口，但是他觉得应该这么做，其实……他更应该叫她纪姐姐的。
“你好，张同学。”纪婉灿笑看着他，她对老师的称呼不是很在意，她认为“老师”只是一个称呼，最重要的是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好一个老师。
张全看到纪婉心情很好的样子，软糯糯开口：“纪老师，我有衣服穿，你不用再给我买衣服了。”
纪婉停下脚步，打量着他，“你说的是你身上穿的这件？”
张全：“……”
他沉默着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这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没有破洞，没有补丁，只有领口上泛着的汗渍。
虽然和纪婉身上穿的没法比，但这在干活的庄稼地里也算是不错的衣服了，“很好呀，都没有破。”
纪婉欲哭不得，这件衣服皱巴巴的，一看就是被洗过无数遍，因为他的领口已经拉扯到张全的肩膀上了，露出他娇小的锁骨。
“不行，衣服一定要买。”纪婉语气淡淡的，却有着不容拒绝的果断，“你马上要上学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上学礼物。”
“可是，刚才你已经给我买了一双鞋子了。”张全小声说道，“而且还那么贵，8块钱，这都有我家半年的花销了。”
纪婉想了想，小孩子知道节约不大手大脚花钱是好事，但凡事也需要有个度，该买的东西也要买，她想要将这个道理告知张全，但想了想还是不急于一时。
于是她编排了个假话，“鞋子算是你上学的礼物，衣服算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说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你的生日是哪天？”
“8月8日。”
“8月8日。”纪婉呢喃着，并记到心里。
张全张着小嘴还想说些什么，后来又闭上了嘴，觉得这都是纪婉的一遍心意，自己老这么拒绝她会让她伤心的，便在心里下定决心待纪婉生日的时候一定要给她一个惊喜。
让她终身难忘的惊喜。
纪婉带着张全很快来到了油菜花盛开的地方，那里有一家卖衣服的。
可是没有看见老板，纪婉轻声呼喊道：“有人吗？我们是来买衣服的。”
“……”
“有人吗？”
纪婉喊道第二遍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打哈气的女人，她见到他们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刚买了鞋子吧？”
纪婉和张全顿时一惊，心想这个女人该不会是鬼吧，她怎么知道她们刚买完鞋子。
纪婉感知到危险，准备逃离时听到张全说道：“我穿在脚上的。”
纪婉低头一看，张全的鞋子正发着光呢，一看就是新买的，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