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后更加大怒,突然站起身来,猛地一把将那他手边的一只玉碗狠狠摔在地上。
“薛舟,朕已立你为太子,原本以为你宅心仁厚,你却先要弑弟,现在又妄图欺君,你好大的胆子,以为朕耳聋眼瞎不成!”
薛舟吓得赶紧跪下,然后以头抢地,大呼:“冤枉啊!哦……哦,不对,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也不对,对了,父皇,是薛康,薛康他杀了我的那些侍卫人员,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
听到太子这语无伦次的回答,皇帝什么都明白了。
原本他不相信太子会干出要杀害自己兄弟的事,以为薛康将那易水寒等人杀了还要对其焚尸,觉得有些疑点,现在看来,薛康所言不假,是太子竟真的要杀薛康。
越想皇帝的心里越气,突然,皇上感觉胸口一口气上不来,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
他强行冷静下来,坐在龙椅上,叹了口气,伸出手向下小幅摆了摆,极尽疲惫道:“来人,送太子回东宫,禁足一月。”
薛舟还想争辩,皇帝身边的太监是个有眼色的,见到皇上的脸色如此,几步下了阶,向薛舟摇了摇头,压着声音道:“殿下,您还是回去吧,奴才送殿下一程。”
薛舟再多不甘,见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忍下愤怒,跟着太监离开了。
然而,不过一刻钟的工夫,连那送走太子的太监都还没回来,皇帝突然一口老血喷射而出,他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
薛康在里面见到这一切,顿时大惊失色,一个箭步从屏风后面冲了上来,一把扶住即将摔到地上的皇帝。
“父皇,你怎么啦?来人,快,快去传太医!”
这时,那个太监才返回来,见到那一地的鲜血,心下顿时惶恐不安,马上就要去传太医。
皇帝却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这是老毛病了,吐一口血,暂时还死不了。来,康儿,你先扶朕坐下。”
“父皇,你这病,得治啊!”薛康一边扶着皇帝坐下,一边十分担心地说道。
皇帝坐下后说道:“不用担心,太医来了,无非一通诊脉,再开一些人参之类的补品,朕的身体,已快不行了,但一时三刻还不至于归天。”
“康儿,咱父子二人好久没有好好聊过了,今天趁此机会,该好好聊聊。”
薛康连连摇头:“父皇,您今天身体不行,要聊也等您身体好了,您想聊多久就聊多久……”
皇帝突然严肃起来,说道:“不行,朕命你今日必须陪着朕好好聊天,朕的时日不多了,再等时机,朕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了。”
薛康已经很少来看父皇,以前他是真的不想与太子相争,在他的记忆中,父皇从来都是威严庄重,精神奕奕,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但如今他再一次抬起头,细细端详龙椅上的君主,他的父亲,他眼角堆满皱纹,须发皆白,已然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看着地上那滩血,怔怔地想到,原来,他真的老了。
思及此,薛康的眼泪更加抑制不住地淌下。
“康儿,这么多年,朕知你受委屈了,以前,在立长还是立贤方面,朕一直拿不定主意。经过一段时间,朕终于下定了决心,若是立长,你心思纯良,必不会与太子相争,如此,不至于兄弟阋墙。但若是立你为太子,朕恐舟儿心中不服,生出诸多事端,今日看来,是朕想错了,大错特错了。”
“父皇,您别说了,儿臣自然知道您的心思,故在大哥被立为太子之后,儿臣就故意远离朝中大臣,故意不务正业,还故意在您的面前做尽了荒唐事,想令您疏远儿臣。然即便如此,大哥,哦太子他仍然不放心儿臣,他在儿臣的府上安排了眼线,时时刻刻盯着儿臣的一举一动。”
“若不是太子他对儿臣动了杀心,儿臣怎愿说出这些手足相残的丑事,徒惹父皇伤心?父皇,今日之事,惹得您大动肝火,乃儿臣之罪。早知如此,儿臣就算真被太子杀了,也不该与您说这些的。呜呜呜,儿臣悔不当初啊……”
皇帝吐完了血,胸中淤堵化散,身体反而恢复了一点,他用手抚摸着薛康的头,说道:“康儿,是朕,对不住你啊,你说太子,与你乃一母同胞,都是一根藤上的瓜,怎么就狠得下这样的心呢?”
“父皇,您别太气了,大哥人本不坏,估计是受了他身边之人的蛊惑,您放心,我会与太子说明白的,就说我并无任何与他相争之意,求他看在您的面子上,只要放儿臣一条生路,即便让儿臣远走他乡,儿臣也愿意。”
薛康刚说完这话,他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倘若皇上为了稳定朝局,真的让他远离京城呢?
大盛自建立以来,一开始亦有将皇子们封地封藩王之策,但因朝代历经的时间长了,渐渐无地可封,后来便取消了给皇子们封地之策。但也不是一刀切,有时皇帝不待见某个皇子,也会让他离开京城,去外地做个藩王。
果然,薛康一说完这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