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自制的喇叭来，闭着眼朝那边高喊：“宝赤音！怪不得你屡战屡败！你的精气神都散了，再战还是会败的！”
她闭着眼不敢看，穆高轩却是不得不看。
他一瞥，皱起了脸，再瞥，瞪大了眼。
“锦姑娘！你继续说！”穆高轩捂着眼道。
江锦还是紧紧闭着眼，她说什么？让她看着这种场面，她能说什么？
可她还是不得不喊：“宝赤音！你实在要办事，就快着点！我们、我们的羊肉煮老了！”
说完，她转身便跑。
这番话也说的太……太莫名其妙了……
穆高轩又悄悄瞥了一眼。
江锦猫着腰回来，在下面拽了拽他的衣角，“你还看什么看？走啊！赶紧走！”
穆高轩愣怔了片刻，恍然大悟，也转身走了开。
城下，宝赤音停了动作。
索然无味，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这种事索然无味。
本来是给穆高轩看的，谁知观众竟然走了。
他愤愤拢起袍子，推开了尚玲暖。
尚玲暖急忙扯过兽皮裹住了自己。
心，冷如深井寒冰。
穆高轩对她失望了，穆高轩不管她了，穆高轩置她于不顾了。
不不不！不是穆高轩！是江锦！要不是江锦说出那种话来，穆高轩本来是要救她的！
尚玲暖朝着城上一瞥，目光化作一道利箭，直直射入江锦的心脏。
只可惜，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此时，宝赤音已经顾不得她了。
他怏怏不乐地看着城墙方向，仿佛看到穆高轩和江锦正在大快朵颐。
“穆高轩！穆高轩！”他忍怒高喊，“这人你到底还要不要？”
城墙之上，穆高轩哪里有心思吃涮羊肉，听到宝赤音喊，他急忙便想要过来。
江锦却一把拽住了他，“穆大哥，你关心则乱了！”
穆高轩慌乱片刻，“我、我哪有关心？”
“那你急什么？”
“我是为了丰国……”
“那你就站着别动！”江锦严肃地看着他，“我不是因为尚玲暖跟我有过节，所以才置之不理，可你想想，宝赤音就是要让你看的，你要是站在那里巴巴地看，他就更起劲了！”
穆高轩沉默了。
江锦又道：“你让他们看看，那边还有动静吗？”
“没有没有！”不等穆高轩问话，已经有士兵回答。
“你瞧，我说的对吧？”江锦坐了下来，“你想救她，可是怎么救？她都已经给宝赤音出谋划策了，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在用苦肉计？”
“她、她应该不会……”穆高轩说得很没底气。
江锦戳了戳锅里煮老了的羊肉，却没心思捞起来吃，“别的不说，这满城的百姓陪你守城数月，你莫非要让大家前功尽弃？”
“自然不会！”穆高轩没有犹豫，“好！我便不理会他！”
他说着，便坐了下来，把煮老的肉全都捞到了自己碗里，然后又下了新的肉下去。
“吃吧吃吧！”穆高轩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瞥了眼锅。
江锦撇了撇嘴，“眼睛脏了，吃不下去。”
穆高轩突然停住了，他瞥了眼江锦，脸红了。
城下，宝赤音等来等去，穆高轩既不露头，也不说话，这可把他给急死了。
他以为今日穆高轩叫他来，是要商量投降的事，于是只是匆匆垫了几口，这会儿肚子都咕噜咕噜了。
眼瞅着午时都过了，城墙上还是没动静，宝赤音只能在城下跟士兵大眼对小眼。
军师上前低声：“将军，咱们……还等着？”
“撤兵！”宝赤音怒喝了一声。
大军撤回。
宝赤音又是怏怏不快。
他瞥了眼被丢在地上的尚玲暖，愠怒道：“你认识穆高轩是吧？你说，围城数日，他们怎么会有鸡鸭鱼肉的？”
尚玲暖瞥了眼帐内伺候的人，欲语还休。
“都下去！”宝赤音一挥手。
待帐内只余两人，尚玲暖便从兽皮毯里钻了出来，跪爬上前，伏在他脚下，“将军，我想起来了，关于那个江锦，有个传言。”
“哦？”宝赤音瞥了她一眼。
最初，尚玲暖连眼神都是高傲的，可现如今，她匍匐脚下的样子，比他最卑微的奴婢还要低贱。
尚玲暖的头贴在地上，声音卑微至极，“当日京城有过传言，说是江锦是妖怪，当时都已经把她架在火上烧了，她却突然从别处跑出来了……”
“哦？”
“确实如此，当时他们说什么被神鸟所救，可我不相信，我总觉得，她就是个妖精。”
宝赤音没有说话，似在琢磨她的话。
尚玲暖匍匐地上，头都不敢抬。
如今，她在几十万大军之前坦身露体，行不文之事，已经再没有别的出路。
怕是只能在宝赤音手下讨生活了。
宝赤音想了许久，一把将她拎了起来，“你是说，城里那些鸡鸭鱼肉，都是她变出来的？”
“是……”尚玲暖惶恐道，“我猜着是的……”
宝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