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修瞬间尬在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里演练一下，竟然被本尊给听到了！
“邓大夫，请入府一叙。”
邓修身后，霍言的声音传了来。
邓修赶忙转身作揖，“霍大人，晚生不是那个意思……”
霍言朗朗一笑，“邓大夫医术卓绝，老朽当称呼一声‘邓先生’，只是皇上亲封您为郦安侯，老朽只得称呼您侯爷了！”
“霍老客气了，还是称呼我邓大夫或直呼其名吧，这样听着顺耳。”邓修回之一笑。
霍言抱拳道：“那我便称呼邓先生小友，邓先生唤我老友！”
“好！”邓修一笑，方才的尴尬荡然无存。
方才，霍言正要回家，恰巧看到邓修在路上，于是便专程下轿走来。
此时他的轿子就在旁边，但他却与邓修一路步行走到了霍府。
一路上，两人闲聊近况，真如多年未见的老友。
只是真的入了霍府，真的到了邓修该提要求的时候，他又开不了口了。
求人办事，还真是不好开口……
“小友，你进京已久，却并未与老夫会面，今日一来，可有要事？”霍言率先开口。
邓修尬笑，“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霍言忙道：“那就是小事？小友不妨直言。”
邓修深吸一口气，随后道：“是这样……我想着来都来了，该给霍老诊个脉……”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不就是提个要求吗？有那么难吗？怎么就顺嘴说了这么一句？
霍言似是看出他言不由衷，爽朗一笑，道：“那就有劳小友了，别的事，稍后再讲。”
邓修只得上前给他诊脉。
不诊不知道，一诊吓一跳。
邓修还真发现了些问题。
“霍老胸闷气短的毛病又犯了？”邓修蹙眉问道。
霍言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无奈一叹，“小友有所不知，这朝中局势呀，真是让人心力交瘁……”
邓修眉头紧锁，“形势确实复杂，但霍老这样的肱骨之才，必须得好好保重身体！”
霍言哈哈一笑，“小友就知道，老朽是肱骨不是朽木？”
邓修的眉头瞬间打了开，温声道：“霍老可还记得，当年找我看病，我推三阻四，您几番好言相求，最后我才给您瞧？”
霍言笑着睨了他一眼，“怎么不记得呢？不过我觉得呀，有才者有傲骨，实乃平常事。”
邓修轻笑摇头，“其实不全是我恃才傲物。霍老觉得，如果是为非作歹惯了的人，面对一而再的刁难，他会怎样？”
“很可能会恼羞成怒。”霍言说完，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其实你看不看病，不全取决于心情，而是要看这人的秉性？”
邓修笑且不语，只是掏出了随身带的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片刻后，他将药方交给了霍言，“霍老，这是一副强心的药方，每日早晚各一副，连续服用半月，我再来复诊。”
霍言满面感激道：“有小友在，想必老夫又能多活几年咯！”
邓修一脸严肃道：“也就是四十年吧，再多就不行了。”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霍言不禁大笑出声，“老夫都六十咯，再活四十年，那岂不是成人瑞咯？”
邓修这才笑了出来，“笑一笑十年少，霍老这样的人，再活四十年都嫌少咯！”
两人哈哈笑了好一阵。
邓修都差点忘了正事。
不过霍言却道：“小友帮老夫找回了四十年寿命，这诊费不能少给！说吧，老夫有的定双手奉上，若是老夫没有，定想尽办法替小友寻来！”
这事变成了等价交换，邓修心里的压力便小了不少，于是他痛痛快快地说了出来：“霍老可知东来茶楼、珍翠斋？”
霍言思忖片刻才道：“据我所知，珍翠斋是褚家的产业，而东来茶楼则可能是晔王的产业。”
邓修顿觉头大。
褚家是太后母族，估计不会随便卖，而朱玄凌可能对自己锯了他的腿心怀恨意，也不大可能。
还真是遇上硬茬子了。
见他久久未语，霍言开口道：“小友对这两间铺子有兴趣？”
邓修自嘲一笑，“我这要求怕是太为难霍老，还是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说着，他起身想告辞。
可霍言却一抬手，严肃道：“小友！实不相瞒，东来茶楼替晔王搜集情报多年，老夫早就有动它的心思了。”
邓修认真地看了他许久，才道：“霍老有什么想法？”
“愿与小友探讨一二。”霍言沉声。
邓修赶忙上前，静静聆听。
良久，从霍府出来的时候，邓修的面色异常凝重。
霍言的想法属实有点疯狂了，真不像是个在朝为官多年的老狐狸……
不，资深官员。
这事挺冒险。
可晔王显然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东来茶楼卖掉，褚家的产业显然更难买到。
而他已经在江锦面前夸下海口，如果办不到，岂不是要让穆高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