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一下子又病重了,身体孱弱的如同秋日的老树,由内而外散发着行将就木的气息。
四十多岁的医生来给她检查时都忍不住说道:“这哪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的身体啊?”
沈薇抿了抿唇,抱歉的笑了笑。
医生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语气生硬的安慰道:“你身体现在这样虚弱,其实不要孩子是件好事,好好调养调养,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以后?
沈薇苦笑,她是一个没有以后的人。
医生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肺部,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太悲观,太情绪化,能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多喝水,没事让护工推你去楼下晒晒太阳。”
沈薇都一一点了点头,甚至还说了声,“谢谢医生。”
但是却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傅璟琛的话就是凌迟的刀,他说下周去打掉她的孩子。
这几天她犹如生活在噩梦中一样,她甚至都不敢闭上眼睛。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听见那孩子在叫她。
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像只孱弱的小猫。
“妈妈,妈妈……”
他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恳求沈薇,可是沈薇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属于她和傅璟琛的孩子。
为什么傅璟琛会那么狠心?
为什么她就做不到像他一样的狠心?
如果孩子被拿掉了,沈薇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活下去了。
这个孩子就是她晦暗日子里的光,是她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这个支柱将要断了,沈薇突然就发现自己囚徒般的生活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她越是表现的平静,医生越是唉声叹气。
“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好的起来呢?”
沈薇抱歉的对他说道:“对不起医生,给你们找麻烦了。”
医生无奈道:“你这哪里是对不起我们,你这分明就是对不起你自己。”
沈薇便又没话了。
她目光空洞的看着窗外,秋日的天空一片湛蓝,云朵似乎离她很远很远。
沈薇想,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曾躲在云朵后面选妈妈?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选了一个最糟糕的妈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的无能妈妈。
医生和护士检查完毕,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着她的样子便都安静的退出了门外。
之前那个热心的护士忍不住道:“陈医生,沈小姐这病什么时候能好的起来啊?”
明眼可以看见的除了腿上的伤就是肺部的挫伤了。
但是沈薇的状态看起来远远要比这糟糕很多。
医生半是懊恼半是怒其不争的说道:“好起来?她再这样下去恐怕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护士担忧的看着房内的沈薇,大闹之后的她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枯坐在床头。
事实上,沈薇平静的外表下正在酝酿着一场血腥的风暴。
是夜,外边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夜风从窗户的细缝里灌进来,竟然有一股冷意。
沈薇慢慢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然后将一把水果刀揣进怀中。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她不是去打算赴死,而是为自己即将死去的孩子拉一个垫背的。
当然是拉她的仇人乔安然了。
半夜十二点,护工睡得很沉,门外的保镖似乎换班去了,短暂的出现了空缺。
沈薇抓住这个机会,快速的朝着乔安然的病房走去。
乔安然的病房外并没有人在监视,她轻轻拧动门把手,居然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乔安然睡觉的时候居然不关窗户。
沈薇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快速的环视屋内,只有乔安然一个人躺在床上,傅璟琛不在,甚至边上连个陪护都没有。
想来是乔大小姐不习惯和护工同宿一个房间,于是便将人给打发走了。
这样最好,方便她得手。
只是依照乔安然的性格,她睡觉不可能不关门,这是在给谁留门呢?
还是单纯的为了方便医生护士查房?
沈薇没想那么多,滑动着轮椅慢慢的走了过去,她的动作很轻,床上熟睡的乔安然并没有察觉。
沈薇来到她的床头,目光阴森的注视着她。
仇恨在她的胸腔里疯狂的滋长,像是要将她的心脏给撑爆。
她这辈子所有的恨意都集中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就是她毁了自己的一切。
沈薇拿出刀,在乔安然的脸上比划着,这一刻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忐忑,唯独剩下蚀骨的仇恨。
她要让乔安然给她的孩子陪葬,这是她唯一的念头。
脖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沈薇知道若是乔安然醒了,自己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她要一刀致命,直接割断她的喉咙。
乔安然捂着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一定好看极了,沈薇简直都要兴奋起来了。
一道惊雷过后,乔安然翻了个身,将侧颈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