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底,新兵役法终于正式颁布。上级确定了关于义务兵服役年限的实施方案:对于一九九七年年底入伍的士兵,一九九九年年底可退可不退。
这一政策显然是稳妥的办法,避免了一刀切带来的震动,但同时也给一些人带来了选择的烦恼。
张健这段时间时刻关注营里九七年入伍士兵的思想动态,他们这批人当中明年年底肯定要有一部分人退伍,谁退谁不退是必须慎重考虑的问题。当然还有一年时间,先做好人员思想稳定工作再说。
洪俊辉特别关注唐晓晨他们这批大学生士兵,他希望他们明年都能留在部队再干一年,这样选择的机会更多一些。当然营里也会考虑个人的想法,综合作出决定。
唐晓晨和夏威、许杰、李海涛他们四个人想法差不多,至少都不想明年退伍。
孙刚和郭明亮听到新兵役法实施的政策后,两人立刻动了心,都想着明年就退伍。
但这些都只是他们个人的想法,明年到底退还是不退,决定权在营里。
所以他们很快就不再专注这个话题,准备等着迎接春节的到来。
快乐的时光总让人觉得很短暂。一九九九年春节假期很快过去,部队又迅速投入到新一年紧张的学习和训练中去。
这样的学习训练没过几天,营里突然宣布,接团里通知:除新兵连外,所有人外出参加国防建设——埋设国防光缆。
大家都很兴奋,在驻地营区待久了,想着能出去看看,就算累也开心。
许杰因为带新兵,所以不参加埋设光缆。
按照计划,这次是到离驻地几十公里远的村庄埋设电缆,时间大概二十天左右。
出发前一天张健特地召开会议,交代了工作要求和注意事项。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坐着军用卡车浩浩荡荡向目的地奔去。
因为分配给每个单位的埋设光缆路段较长,所以每个单位的驻扎地都尽量选在责任路段中间的位置。
一营运气不错,在责任路段中间有一处废弃的厂房,里面物资都已搬空,正好给他们用来驻扎。
但有的营、连就没这么幸运了,路段中间没有合适的空房,只能在野外找块空地搭建帐篷。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营已经全部安顿好。空旷的厂房里一排排打满了地铺,大家坐在上面休息,准备中午开饭。
炊事班已经在厂房外的空地上展开了炊事车,炊事班班长正带着几个炊事兵忙碌着,热腾腾的饭菜很快做了出来。
吃完饭,中午简单休息了一下,全营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去。
埋设光缆的第一步是开挖光缆沟。这不是简单的挖掘,有专门的技术标准,深度要求达到一米二,底部宽度要求达到四十公分。不符合要求的必须返工,直到达标为止。
当天下午挖掘的路段是一片松软的地,营里将下午的工作量分成若干段,每段由各站、排安排人员进行开挖。
因为土质较软,挖掘起来相对容易一些。但即使是这样,对于第一次挖掘的唐晓晨他们来说,仍然显得十分吃力。
那些军校毕业的干部们之前基本都挖过光缆沟,挖掘速度明显较快。
唐晓晨从来没干过这活,一锹一锹地挖土、铲土、扔土,动作看上去十分缓慢。倒不是他偷懒,而是确实没掌握诀窍,再加上力气不大,所以进度缓慢。
发射站的其他大学生士兵也是,进度普遍低于干部,唯独夏威是个例外。他经验不够力气来凑,不停地挥舞着铁锹,像个挖掘机似的,进度竟超过了个别干部。
这一点确实让唐晓晨和其他人刮目相看。
耿远的挖掘速度在干部当中是最快的,中途还得到了张健的表扬。他很得意,同时更加看不惯唐晓晨他们这批大学生士兵。
“干这点活都不行!平时还有什么资格没大没小!”耿远心里恨恨地想着。
虽然进度不一,但下午的工作量最终全部完成。
回到厂房,唐晓晨感觉整个人都散了架,躺在地铺上动都不想动。他想着:这才第一天啊,真是难熬!
因为劳累了一个下午,唐晓晨夜里睡得特别香,直到第二天早晨值班员吹哨了才醒。
唐晓晨从地铺上坐起来准备穿衣服,惊讶地发觉自己的两只手十根手指肿胀僵硬,连扣扣子都十分困难。
他紧张地问吴天寿:“吴班长,我的手指怎么感觉动不了了?”
一旁的夏威也叫起来:“哎呀!我也是,拳头都握不起来!”
吴天寿边穿衣服边笑着说:“这是正常现象,今天再干一天活就适应了。”
野外干活,早上起来后便不用出操,大家快速洗漱吃完早饭,将餐具放进挎包里便上路开挖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唐晓晨感觉手都无法握住铁锹,更谈不上挖掘速度。他咬着牙,尽力挥舞着铁锹。过了一段时间,手指肿胀的感觉慢慢消退,速度明显提了上来。
中午不休息,由炊事班抬着装着饭、菜和汤的桶,沿着挖掘路线一路给大家送饭。
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蹲或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饭。
唐晓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