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全都是有见识的,尤其是李二陛下,更是将梁宝玉献上的国富论当作瑰宝一般,反复研究揣摩,对于经济之道,本身就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李二,如今在认知上已经不比梁宝玉这个后世之人差了。
当梁宝玉说到船航行的越远,所能收获到的财富就越多时,李二陛下动心了。
“永兴伯,仔细说来与朕听听。”
一帮子老财迷刚刚还对梁宝玉想要多吃多占的行为,表现的极为不满,眼下听闻陛下开了口,当即一个个又表现出洗耳恭听的恶心模样。
尤其是老流氓刘弘基更加不堪,笑眯眯的站起身,直接把梁宝玉按在了他的座位上,那模样说两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都没有人怀疑。
“陛下,诸位叔伯,关于从海外赚取财富是一件极为复杂的工程,若是细说起来,便是三天三夜也理不清楚。”
梁宝玉罕见的表现出了慎重的态度,让在场的一帮大佬暗自警惕起来,大家对老八这孩子都是熟悉的,往日里不管说起什么,这家伙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张狂模样,如今这般慎重……大家伙的第一反应,就是派船出海搜刮财富这件事,梁老八这混蛋是真的懂行!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看遍了人间世情的老狐狸,梁宝玉神态、态度上的差异,代表着他对航海这件事当真有着极其深刻的认识的,俗话说,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况。
对某个领域知道的越多,往往在发表看法或者进行分析的时候,就会越谨慎,就好像在场的人如果不是讨论去岭南如何发财,而是在讨论如何攻略草原以西那些依然不肯臣服和安稳的敌人时,也必然是一副谨小慎微、深谋远虑的模样,必然不会如刚刚大家那样乱吼乱叫,还没行动,就开始忙着分配战利品。
“既然复杂,那你就慢慢说,朕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性。”
“远洋航行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复杂,包含多种学科的事情,如果说大家聚在这里仅仅是为了岭南周边那些土人手里的宝石,那事情就会变得极其简单,因为就连小子这种行伍里的半吊子,都能带着岭南水师那些破船赚回来这么多的财宝,想必换成其他人也能办到。
但是,陛下您和诸位叔伯,是掌管着整个帝国运转的决策层,仅仅只为了咱们自己发财,未免显得太小家子起也未免目光太短浅了些。
而且正如我刚刚所说那样,交州那地方毕竟资源有限,能够有那么多的收获,完全是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被我带着岭南水师一锅端了,小子估计,能够有如此丰厚回报的机会或许还有三五次,但往后必然会逐渐减少。
实际上,交州更加适合充当我大唐的粮食基地。
想要源源不断的获得新的财富,想要把几乎人家发财的计划变成能够增强我大唐国力的国策,就需要船队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寻找更多的财源,寻找更多的新粮种,寻找更多的肥沃的土地!
陛下,诸位叔伯,这天下间的好东西好地方多了去了,咱们不能把目光只盯在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海外有取之不尽的财富,有数十代人用不完的矿藏,有可以轻易养活亿兆百姓的粮种,有赚一把就能捏出油来的沃土,为何不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呢?为何不将我大唐的船队建设得更加强大一些呢?为何不让将士们的脚印走的更远一些呢?
小子常听闻,不谋一世者,不足以谋万世,在远洋航行上面的投入,绝对不是一时半刻心血来潮就能够收到丰厚回报的,所以我才提议在农学之中建立海事学院,今后只要参与岭南开发以及远洋航行的人家,所得的收益之中,必须要拿出一份来贴补海事学院。
不怕诸位笑话,这海事学院在我看来都是个无底洞,可想走得更远,赚得更多,这份投入却是万万不可或缺的!
所谓替水军要一份股子,替农学要一份股子,实际上是二合为一的事情,海事学院中研究出的成果,必然要应用于水军的舟船之上,水军之中战舰老旧,体型太小,朝廷不允许建造巨船……这些都是需要一件一件解决的事情,而是哪一件都需要消耗海量的银钱!
身为岭南水师主帅、农学学监,小子我没想着一蹴而就,徐徐图之方是上策。
但是,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慢不怕,小子我有的是时间,即便是三五十年也等得起……哪怕我这一代人无法完成探索海外这样的伟业,那下一代人下下一代人,总能收获到丰硕的结果吧?
不知道陛下和诸位叔伯,愿不愿意等呢?”
梁宝玉一开口就把大家伙商量着发财的事情,上升到了大唐帝国长久国策制定的高度,刚刚一帮好似利益熏心商贾嘴脸的风云老贼们,瞬间打起了精神,一个个眼睛里精光直冒!
“事情是好事情,若真如永兴伯所言,那发展船运、向海外索取源源不断的财富必然将成为我大唐千年万年不变的国策!”
房玄龄以善于谋算而闻名于历史,此刻他率先开口,“可茫茫海疆,万里之途,海外究竟是何等的模样,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呢?”
“正是因为海外全是我大唐不曾有人踏足过的地方,所以小子才会说徐徐图之。”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