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这城中难民过多,也不乏闹事者,官府便下令,命官差一股脑将难民都抓进监狱中。文钦钦不依,拦着官兵行动,便也被一同投入到监狱中。
如此多的难民被聚集在一起,再加上许多难民身上都带着疾病,一时间牢房中蔓延起一股瘟疫,就连绵绵都被感染了起来。
安启陵听派出去寻找文钦钦的心腹报告,不远县城中抓难民之时,竟然抓到两位面相清秀的公子。安启陵一听便知道文钦钦又假扮起男装,想起她的不告而别,一时间怒火中烧,便赌气般决心让她吃点苦头,只是嘱咐让人盯着点,不需要去救。
而文钦钦在牢中也没歇着,大面积的疫病感染,看着绵绵每日止不住的咳嗽,她忍不住的心疼。
老先生依旧每日都来牢房送药,只是再无法就近为病人诊断了,文钦钦跟着老先生许久,此刻便担当起老先生的职责,为各位病人就诊看病,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每日督促着他们吃药。
在文钦钦和小翠的忙活下,难民的瘟疫竟然奇迹般好了起来。
心腹将此事报告给了安启陵,安启陵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
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恨着的女人,为何总是如此,一次次展现出善良的一面,让他总是不再恨得起来。
恰逢此时温平公主水痘,饱受病痛折磨,皇上下旨:若是有人能治好这水痘,便满足他任何一个愿望。
为了帮助难民脱离牢狱,文钦钦自告奋勇接了榜单,本准备与小翠单独上京,老先生却捻着胡子叹道,不如捎上老朽一起帮忙。
于是三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坐着一辆马车往京城而去,入了宫殿,文钦钦看着这熟悉的皇宫叹了口气。
老先生看着文钦钦眼中复杂的感情,忽然开口道:“安王妃,如今又回到这囚笼,怕是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吧。”
小翠一听,他们的身份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便警惕地拦到文钦钦身前道:“怎么办小姐,他认出我们来啦!”
“先生怕是早就认出来了,只是一直没点破罢了。”文钦钦笑了笑,倒也是不急。然而文钦钦却是有些疑惑,看着那老先生道:“只是不知先生是如何知道我是安王妃的?”
老先生摇了摇花白的胡子,笑了笑道:“别看我如今这样,当初也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呀。你十几
岁时生过一场大病,还是你父亲赶着从皇宫将我请来,方才医好的。”
“你的那双眼睛,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好看而有特点,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认出了。”小翠惊地瞪大了眼睛,文钦钦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真是多谢先生当年搭救了。”话语间,两人便入了皇宫,向着温平公主的寝宫而去。
刚入寝宫,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几个太医在其中忙忙碌碌的奔走。
文钦钦没多说话,只是抱着医药箱,陪着老先生进去检查一番后,便随着老先生走了出来。
只见老先生取过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几张药方,将其递给文钦钦,又叮嘱了一些事宜后,就大步向宫外走去。
渐远的背影,或许他前半辈子早已厌倦了权势与虚荣。对着这勾心斗角的皇宫,说不定比自己还赶到厌倦。宁可游戏山林间,随手搭救病人来得快乐。
那么自己呢,这本该是恩爱如今却冰凉的婚姻,这每日的惺惺作态。还有这偌大的,困守着自己的安王府与皇宫。自己又什么时候能如老先生一般,从这些世俗的束缚中逃脱而出,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呢。
思及此,文钦钦的眼眶不禁一酸,匆匆将几张纸藏好,复又向公主的寝宫走去。
接下来的几日,她按照老先生的药方,每日为温平公主配药熬制,渐渐的,温平公主的病竟然奇迹般好了起来。
别人都惊呼她为神医,文钦钦却是只是笑了笑。虽然这些方子就算那老先生不给她也能开出,但这毕竟也是老先生的功劳。
不久温平公主的病彻底好透了,皇帝同意答应她一个请求。文钦钦别无所求,只是希望将那些难民放出,给他们居处与食物,好生安置。
皇帝感于她的善良仁慈,大笔一挥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待文钦钦与小翠出宫之时,果不其然,宫门外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
安启陵从车上走下来,看着男装的文钦钦,一时间有些恍惚。
多年之前,自己尚且还稚嫩之时,在那日集市之上,自己也是看到了这样的文钦钦。纨绔子弟一般飞扬跋扈,硬是要跟自己抢一副画。又或是那日诗词大会上,她出口成章,帮着自己羞辱那不懂事的书生,机灵而又聪明,一双眼中满是狡猾。
而如今的文钦钦似是褪去了那份轻浮,头发上束
,反而更显出一张脸的瘦削与清秀。那双眸子,沉潭一般,眸中不再是当年的跳脱,反而是一份淡然与宁静。
安启陵不是不知道她去干了什么,派去追踪她的人将情况都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他,所有的事实逼着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他的王妃。
文钦钦看到安启陵后,倒也不震惊,倒是小翠一脸出走被抓包的绝望。
她几步向前,对着安启陵行了一礼,低声唤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