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不算小的微风吹来。
粉红色的电动车仅有前轮卡在橱窗的铁棍上，此刻左右摇摆的更加厉害。
不出两秒，电动车果然失去重心，从二楼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堪堪砸在夏言脚边。
连车筐都压扁了。
这辆车算是报废了，没有拿回去的必要。
夏言收回视线，抬步进去。
一楼大厅里的电动车没剩几辆，但好在车身完好，车筐里还带着原配的充电器，收起来。
电动车不比自行车，一般都会提前充电，供顾客试乘。
末世一来，店里的工作人员和后面逃命的人，顺手都可能骑走一辆。
没关系，她去二楼看看。
顺着楼梯上去，入眼四面黑墙，遮盖住下面黑红的的喷溅血迹和手印。
这里还残留着末世初发生时的惨状。
嚓嚓——
夏言走动时脚上的一次性鞋套互相摩擦，发出不算大的声音。
可在这无比寂静的空间里，显得震耳欲聋。
“嗬——嗬。”
堆在角落里的零件中忽然钻出半只丧尸，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只露出一颗脑袋。
灰头土脸，满是破烂的腐肉，嘴唇早就消失，只露出满是牙龈的豁牙。
一张一合，上下交错，发出咯吱的摩擦声。
听的人直倒牙。
夏言捡起一把改锥，直接塞进丧尸嘴里，阻挡噪音。
经过末世几年之后，所有失去人类维护的建筑物，在大自然的影响下，都渐渐走上失序。
一切都在回归原始，被自然吞噬。
不知何时吹来的野草种子，就在二楼扎了根，并茁壮成长。
几天暴雨的浇灌，顶部开出红色的花，花瓣接近手掌大小。
夏言走过去把它下面的电动车收走。
系统收取物品是强制性的——只见电动车一消失，密密麻麻的细小根系像一张蜘蛛网从空中自由落体。
夏言清晰地看到根系像触手般移动，在地板上向前爬行，紧接着摸上隔壁的丧尸头。
像接到什么信号一般，剩下的所有根系都涌了过去，直接插进丧尸腐烂的面部，还在不断向内涌动。
肉眼可见的黑色物质顺着根系回归主体。
不多一会儿，整个丧尸头就被根系团团包起。
夏言接着把剩下的电动车都收走。
一团一团的根系落在地上，向四周爬动，主体失去固定物，往左边倒下。
受到碰撞的花蕊瞬间荡出一股黑雾，阳光一照，能看到里面成千上万的细腻花粉。
趁根系还没爬过来，夏言去把角落里的电动车都收走。
她转身下楼。
正在她即将跨出门槛时，一楼的天花板传来咔嚓的微小声音，一阵阵白灰落下。
紧接着一根小小的触须冒了出来。
“成精了。”夏言嘟囔。
“滴滴——！”
街道上响起毫不掩饰的汽笛声，她回头去看。
绿色军车上，一群人双眼锃亮，拼命冲她挥手。
副驾驶车窗降下，伸出半个身子，大大的笑脸在眼光下十分耀眼。
“夏老板！好巧啊！我们来保护您！”
夏言：...
军车吱嘎一声停在她面前，跳下来一队年轻的姑娘们。
齐耳的短发随动作在脑后扬起，微屈膝卸力，重新直起身，端着身前的异能枪双眼亮的仿佛星星。
迷彩军裤牢牢箍出不堪一握的细腰，两条笔直的长腿插进军靴，走起来铿锵有力。
“电动车行？姐妹们，帮夏老板收车咯！”
领队的高个姑娘抬起下巴虚空一点。
率先进去的女兵从腰间抽出匕首，唰地寒光一闪，垂落下的根系被齐刷刷斩断。
夏言拦住她们要上二楼的脚步，“这里我已经收完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高个姑娘笑：“嗯哪，超额完成任务！”
“那你们——”
“来丧尸咯！姐妹们，冲冲冲！”
军车顶部站着的士兵高呼，语气很是兴奋。
跳车抽刀，一群人迎面冲过去。
高个姑娘狡黠一笑，“反正我们也要杀丧尸攒晶核，顺便帮你收收东西，两不误啦~”
夏言：“...好吧，辛苦了。”
再拒绝就显得她不近人情了不是。
而且，一直单身惯了，偶然处在年轻女孩中间，听着她们肆意地谈天说地，打打闹闹。
不知不觉中，夏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像这样也不错。
像是朋友。
朋友...
夏言垂下眼睫。
如果清楚的知道她们有一天会死，自己会在任务完成后离开这个世界。
双方永远不会再见面...
仿佛一捧无色无味的尘埃，甚至时间久了，她连曾经朋友的面貌都会忘记...
又有什么意义。
付出真心后，如何接受这些人死亡？如何接受自己离开？
唉。
夏言仿佛置身事外般，悬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