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弦歌闻声愣了愣,喃喃自语。
半晌,她低眉敛目,最是温柔的低头一瞥,十分缱绻动人。
须臾之后,她才缓缓抬眸,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看着南蕴。
近距离对上这张精致的脸,听着她如珍珠滚落玉盘的声音,南蕴不得不感叹。
到底是这里的男人们一手投上来的花魁。
“你既然买下了我,你想要的信息,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弦歌弯唇笑了笑,柔顺地回应着,说话做事也很有分寸,知进退。
随即,她目光向周围瞥了一圈,毕恭毕敬地说,“请稍等。”
听她这么一说,南蕴当即来了兴趣,静静地看着她动作。
弦歌特意走到了窗边,关紧窗户,又来到门边,确定门外没有什么人偷听。
她才引着南蕴往里面坐:“请坐,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弦歌一边说,一边用纤纤玉手沏了一杯茶,递到了南蕴面前:“请用茶。”服侍得不可谓不周到。
南蕴接过茶细细品尝,茶香而不腻。
“我姓南。”
说着,她暗中继续关注弦歌神色。
姓南的人在江南并不多,但若是知道什么内情的人,便会知道从京城前来的寒王妃就姓南。
不过,话虽是如此想,南蕴没由来的觉得自己有些微微的别扭。
她看着弦歌低眉顺目的模样,总觉得自己像一个仗势欺人的恶霸。
心想到这,南蕴不由放下了茶杯,直接开门见山:“弦歌姑娘不必做这些事,我自己来就行,姑娘只需告诉我我想要的信息就可以了。”
弦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抿了抿好看的薄唇,把茶杯放在一边,清灵的声音开口:“关于南公子想知道的那个神秘人具体消息,我的确不知。只是……”
话说了一半,南蕴目光变得炙热了些,她迫不及待追问:“只是什么?”
“我只知晓他每个月下旬会来一次,约莫是在次月来临前两三日,这种规律我也摸索了很长时间,并且也持续了很长时间。”
次月来临前的两三天?
南蕴神色微愣,这不就是每个月的28号左右吗。
她喃喃自语着这几个字,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随即又伸出手指,测算了一下。
待发现具体时间时,再按照弦歌所说的话,这么一来,她就起码还得再等上十多天的日子。
一想到要多等一段时间,南蕴不由蹙了蹙眉。
然而,对于她来说,能够拥有神秘人的信息已然不错,不该强求太多。
想了会儿,南蕴微蹙的眉又逐渐舒展开,十分绅士地冲着弦歌一拱手:“多谢弦歌姑娘提供信息,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她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打听神秘人的消息与试探弦歌为人,至于其他的,她没打算也无力做什么,自然得离开。
“公子且慢。”弦歌却一下子叫住了她。
南蕴回眸看向她,目光中有丝丝不解。
她买下弦歌的初夜,所谓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自己想要探究的目的。
此刻,弦歌又叫住她做什么?
“可否请公子在这儿待上一晚,就一晚便好,如今在外人眼中,我已经被你买下,若你中途离场,妈妈一定会责怪我招待不周,说不定……还会将我重新拍卖。”说到最后一句,弦歌泫然欲泣,眸中有泪花闪动。
“什么?”
南蕴微微有些讶异,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件事,欲离开的脚步不由一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重新坐回圆桌上,询问弦歌情况。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人福薄的厉害,本来也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可惜……”
弦歌乌黑的睫毛沾染上泪珠:“可惜我家道中落,更是被舅舅卖到了这花楼里,我本是宁死不从的,可花楼的手段,远比我想象的更多,更残酷。”
“我因为长得好,妈妈把我当成了摇钱树,从而不允许我死去,而不让一个人死,又能折磨人的方法,花楼里数不胜数,从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过来,我也是认了命了。”
“我一个弱女子,没能力反抗,也没办法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今日只能委身在此,求公子垂怜,若是我没把你伺候好,妈妈一定不会轻饶了我。”
弦歌诉着衷肠,楚楚可怜。
南蕴听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对她也十分同情:“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你,唉……”
堂堂大家闺秀,沦落到这个地步,南蕴除了可怜她,目前也再无其他话可说。
在这封建王朝的花楼女子,又有几个是自愿的呢。
不过弦歌都这般说了,她若是不留下,只怕那见钱眼开的老鸨的确不会放过弦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