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窗外狂风大作,树叶不停沙沙作响。
南蕴坐在桌后,眉心紧拧翻看手中账本,面色格外凝重,桌上也早已堆满了许多看过的账本。
苏绿将账本放在南蕴身前,她望着南蕴眼下青黑,不由双眸闪过心疼:“王妃这是最后的一本账本了,看完后您赶紧歇一歇吧。”
南蕴摇摇头,疲惫伸手捏了捏鼻梁。
齐老爷是母家这边的人,具体他与母家关系如何她也不清楚。
要想给大家一个交代,并且迅速处理好这件事,只能尽快查出齐老爷贪污做假账的漏洞。
也幸好,她已经多年没踏足江南,是以今日齐老爷与她相见时,也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不然的话,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南蕴心想至此,更是不敢错过时间,连忙拿起账本再次翻看。
这一看,便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深夜微凉,窗外的风拂入室内,诱人心生冷意。
南蕴重重放下账本,神色疲倦双眼却仍旧如炬,她凝视着桌上一堆账本,冷笑连连:“好一个齐家舅公,原以为这里产业让他们打理会越来越好,他们倒是辜负我的信任,不仅暗中做了这么多假账,还一笔笔把贪污工人的月钱全部记录了,他这是生怕没有人查他账本不成!”
南蕴双唇紧抿,面上愠怒明显。
苏绿连忙递上温茶:“王妃您打算怎么做?”
“势必要让他们将贪下的钱财尽数吐出,还产业名声一个清白之誉。”
话落,南蕴微微停顿,她抿了口香茶,继而又冷笑道:“若是他们吐不出来,那这层关系我也不介意亲手斩断!”
与母家亲近之人并非她,她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何况齐老爷还可以说是五服之外的远房亲戚。
这等关系,不要也罢。
竖日天明,南蕴带人亲自前往米粮种植地。
要想从根源解决问题,种植田地这里是必去之路。
种植田地面积很大,南蕴站在入口时几乎一眼看不到尽头。
她微微侧头看向负责管理田地的刘管事,语气冷然:“你且与我说说这些年种植的情况,还有长工短工各多少人,月钱又有多久未结。”
分明是不热的天气,刘管事却被这一句话险些激的汗流不止。
昨日齐氏米粮的大老爷被京城来的寒王妃抓走已经在当地传来,百姓或许觉得大快人心,他们这些干活的管事却是清楚,眼前这位寒王妃才是这些米粮产业背后真正的主人。
他紧张跟在南蕴身后,笑着恭维:“王妃,您有所不知……”
一句话还没说完,刘管事眼睁睁看着南蕴不嫌脏乱直接大步走进了田地。
下一秒,只见拐角处突然跌出两名粗麻布衣脏乱的男子。
南蕴眼疾手快止住步伐,才不至于险些踩在二人身上。
正想询问一番,便听到一声嚣张呵斥声。
“你这吃白饭的两人!种了这么久还未将那一块地种完,莫不是想偷懒故意!你们还想不想要月钱了!”
呵斥声渐渐逼近,南蕴抬眸看去,正好看见一管事装扮的男子甩着短鞭出现。
摔倒的二人是一对父子,二人皮肤黝黑,象征了长年累月的劳作。
只是除此以外,二人身上皆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南蕴看了眼那管事装扮人手中的短鞭,微微打量了几眼,心中隐隐有了想法。
那二人身上的伤口,怕就是此人短鞭打出的痕迹。
刘管事一见儿子出现,更吓得不行,慌忙拽住他就要介绍南蕴身份。
“爹!你拉我做什么?我还要教训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俊不满甩开刘管事的手,对着受伤的父子俩就高高扬起短鞭。
“住手!”
南蕴皱眉呵斥,元六利落夺过刘俊的鞭子。
刘俊不满盯着南蕴,打量的眼神裸露,他色眯眯笑了笑:“爹,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小娘子怎么踏足这种肮脏的东西,不若本公子带你去快活快活?”
“放肆!”元六怒瞪刘俊,当即拔剑指向他。
刘管事拽着刘俊跪下,脸色苍白求饶道:“王妃,我这小儿行事鲁莽惯了,请您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鲁莽?”
一直没说话的南蕴嗤笑,她目光上下扫视刘俊,讥讽弯唇:“你这儿子比我年岁还大,还称得上一声小儿?”
“我这些田地请你们管事的目的,是为了让你们监工的同时,好生将东西种植好!”
南蕴拿过元六手中的鞭子,步步逼近刘俊,她上下甩了甩鞭子,发出的声响吓得二人唇色苍白。
她居高临下盯着跪在地的二人,目光阴冷:“本以为你们顶多就是贪了工人月钱,不想你们还真是尽做些出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