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皱着眉,不赞同地望着北凉寒。
他和父亲定国公,是少数知道当年月妃出事的人之一。
在他看来,不管怎么样,北凉寒都不应该接下这个任务。
它会给北凉寒带来灭顶的灾难,就连皇帝本人,都不能完全保证可以保护好北凉寒。
因为那背后的人,都是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之人。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说不定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北凉寒。
“舅舅,”北凉寒声音带着些许寒凉,眼神凝视着对方,“这已经不是我想不想和对方作对的问题了。就算我不接下这个任务,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这些年的多少次暗杀,以及之前军营里军粮出现的问题……我是皇室之子,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一天,他们就不会放弃对付我。既然没办法逃避,索性就直接面对,将他们连根带泥的拔出。”
北凉寒沉稳的气质,让温礼有些发愣。
紧接着,心底升起赞赏。
他没看错人,北凉子晟这么多儿子里,只有北凉寒最像他。
有魄力,有心计。
“好,”温礼拍了拍北凉寒的肩膀,“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和你二舅,我们温家是把你当自己人看的。”
北凉寒淡笑着点头。
温仪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我们先去看看……方氏吧,毕竟是我的妻子。平时虽掐尖要强,但我实在想不出来,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温仪是个严肃的人,他对方氏只有正妻的尊敬,没有爱情。所以他除了对方氏谋害自己父亲的愤怒外,就只有失望了。
而现在定国公脱离危险,治愈有望,温仪就对方氏多了些不解。
方氏被关在原来住的地方,守卫里三层外三层,丫鬟仆人一个没少,对方氏的吃穿用度也更加用心了。
他们进去时,就看到方氏穿着褐色的衣服,脸色暗黄的坐在窗边。
方氏身边的人时刻观察着她,这暗黄的脸色不是因为熬夜和饮食,而是方氏发病了。
她身体的盅虫没有了药物的压制,变得暴躁起来,开始吸食她的精血,吃再多的东西、睡再久都于事无补。
方氏听到了开门声,双目无神地朝后面看过去。
在看到温仪的一刹那,眼里迸发出剧烈的光。
“老爷!”方氏向跑过去,却忽略现在孱弱的身体,一个不稳地摔倒在地。
她脸上露出难堪,但很快被求生的意志给忽略了,她紧紧盯着温仪,“老爷,你终于回来了。快救救妾身,我是冤枉的啊!老爷,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方氏爬到温仪的脚边,抓着他的长袍,哭诉着,哀求着。
温仪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妻子,她的傲骨和自尊,都在此刻化为灰烬。
许是看到温仪没有反应,他的眼神充满了冷漠和失望,方氏多日压抑的苦和泪,一下子就爆发了。
“你以为我想去害公爹吗?!”方氏怒吼着,“我要是不做,死的就是我自己!我要死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这一回呢?我在定国公府做了这么就的儿媳,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去求求皇上,去求求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
方氏一会儿暴怒,一会儿满眼恳求。
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救?”温仪失望地摇头,“你自己也知道,北凉国根本找不出来,能让你安然无恙取出盅虫的人。不然,你也不会铤而走险,去害父亲。”
“至于你说的,下次不会犯错。”温仪眼神带着些许凉意,“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就能让我知道,下次你为了自己,还是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方氏愣了。
随即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丧心病狂?温仪,你不要装了!你难道平日不嫉妒你的大哥吗?你难道不会有自己的私心吗?我只是想活着,想高高在上的活着,就这么难吗?!你凭什么骂我,你自己也不是好东西。”
方氏讥笑着,试图挑拨离间。
“我不嫉妒。”温仪问心无愧,“我们温家人,从小就被教导,要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
温仪长袖一甩,身姿如青松,“原以为你和我一样,但终究是我想当然了。”
方氏被那轻蔑、淡漠的眼神望着,浑身发抖。
“我只是想活着……我没做错……”方氏喃喃道,失魂落魄。
北凉寒适时开口,声音带着磁性,“方氏,我已经找到能救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