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恭敬道：“回皇上，此病……寻常又很不寻常。”
“因为宁国公总是昏迷吐血，我们太医才觉得是中毒，一直找不到中毒的迹象和病因，就诊断不出来。”谢太医脸都白了，“但是噎膈我有一定了解，的确也是这个症状。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皇帝面带怒气。
“只是这噎膈若是出现吐血和长时间昏迷，就没救了！”谢太医说完，闭上眼睛。
完了，宁国公死在这里，他们这些无根萍的太医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就是皇家，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皇城。
“舅舅……”皇帝眼睛落泪了。
北凉寒也不可置信地望着床上昏迷的宁国公，因为吐血，他的样子并不好看。
北凉寒眼睛一动，捕捉到南蕴平和的表情。
“你，你一定能救舅公的对不对？”北凉寒抓住南蕴的手，“你诊断出了舅公的病，你一定能救他！”
“是，我是能救。”南蕴冷静地看着北凉寒，“即便这噎膈是后期了。”
“本王命令你，快救舅公！”北凉寒控制着激动。
“可是，我为什么要救？”南蕴望着北凉寒，冷笑着，“噎膈我称它为胃癌，这吐血就是胃出血的原因。越到后期，人就容易昏迷，伴随着吐血。”
“这病很难治，可能要花尽我的心血。寒王对我颐指气使，我觉得自己可能尽不了力。”
皇帝弑杀的眼神袭来，没想到南蕴居然敢当着他们的面，拿捏着不作为。
若不是南家，他现在就要杀了南蕴。
“你想怎么样？”北凉寒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沉默良久后开口问道。
“很简单，”南蕴微笑，“王爷以后对我尊重些，不要总是喊打喊杀，大吼大叫。我脾气和情绪，也和你一样不稳定。就比如现在，你就惹得我没了救人的心情。”
她是特工，也会医术。但归根究底，没有正经医生一样，有兼济天下的抱负。
而且这是古代。
好的医术和人都被权贵掌控着，又如何能兼济天下呢？
所以，对于南蕴来说，医术只是她保命和换取等价物资的东西。
“好。”北凉寒是咬牙切齿说下这句话的。
若是南蕴救不会宁国公，他会当场将这个女人杀了。
“很好，”南蕴满意地点头，“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寒王。这个治疗过程可不短，你要是发脾气，我随时可以抽身不干。打不了就是一个死嘛。”
“现在，除了这个谢太医，其他无关人员都出去。”南蕴指挥着，“有需要我会让谢太医去 拿，你们人太多，阻碍我救治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皇帝。
“我……”
“皇上，您也要出去。”南蕴笑着。
皇帝皱着眉，但还是清了人出去。
南蕴等人都出去后，才看向昏迷的宁国公。他一头乌白的头发，因为生病，眉眼间带着病痛折磨的痕迹，嘴角和身上都是血，看着可怜极了。
在治疗胃癌之前，南蕴要先断定宁国公的胃癌类型，也就是病理分析。
南蕴让谢太医出去找换的衣服和热水时，拿出胃镜和CT机。
先用胃镜，南蕴发现宁国公胃里的可疑溃疡表面，于是取了少量胃组织，用医学专用的瓶子装着，放进意识的分析机里，进行标本病理活检。
然后在谢医生回来之前，用CT给宁国公做了个检查，确定胃癌的范围。
做完这一切，南蕴立刻将东西都放回研究室内，谢太医也带着东西回来了。
“谢太医，你先帮宁国公把衣服换了，清理一下身体，”南蕴在另一边折腾着药剂注射，“我等会儿就来。”
谢太医自然没有问题，很快就将宁国公的衣服换好了，又仔细地给他擦拭着脸上的污渍。
看着旁边还在专注兑药水的南蕴，谢太医心情很复杂。
“寒王妃，你实在没有必要淌这趟浑水。”谢太医叹了口气，“这噎膈到了后期，我从未见过有人将它治愈的。只有延长至多一年寿命，就算得上是医术高明了。”
很可惜，太医院连延长一年寿命的人都没有。
但就是这样，才让谢太医敬佩南蕴的勇气。即便，他认为南蕴救不回来宁国公。
“总要试试不是吗？”南蕴拿着针管，脸上挂着笑，配上她今天的打扮，算得上是美若天仙了，“这世上有什么病治不好，又有什么病治得好？大多不过是前人一步步探索出来的，我们再继续做下一步。放心吧，这个病我还是有把握的。”
谢太医脸一红，低下头。
是他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