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庆刚刚平稳的心又被这件事搅动了起来,就像一池平静的湖水,突然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让他的心翻动了起来。
赵玉庆这事不能拖,时间越长,胎儿发育得越快,他记得好像是两个月之内都可以做流产,相对痛苦还小一些,罪恶也小一些,如果胎儿再大点,那就不能流产了,得做引产手术,一旦到了那种地步,胎儿成了型,再被打了下来,多少有点残忍。
再有他带着一个女孩子去医院流产,心里多少有些顾虑,一个县城就那么大,谁没个熟人啊,走在大街上随时都能碰到熟人,这医院里就更别说了,哪个村子里缺个住院的啊,赵玉庆思前想后觉得他不能陪她进去。
他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反反复复想了个遍,最后决定这个周五就带她去医院,他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打电话告诉了袁菲艳,让她周五早点出门,他在她楼下附近等她。
尽管赵玉庆经过了缜密的思考,但是面对袁菲艳的时候,他不能陪她进去这句话,始终说不出口。袁菲艳坐在后座上,看似安静中透着恐慌和忐忑,赵玉庆不断地从后视镜里窥视着她,再不说出来,就马上到县城了,进医院的时候才说自己不能进去,袁菲艳一定就急了。
他故意干咳着,清了几下嗓子,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菲艳,你听我说,到医院后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万一被人瞧见了不好,我把钱准备好了,你自己进去,我车就在院子里,我在车上等你。”
“怎么,你不陪我进去?你不陪我我哪敢去啊,我害怕……”袁菲艳说着就失声大哭了起来。
赵玉庆一看不对,就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他伸出手安抚着菲艳,说:你别这样哭哭啼啼的好吗?好像我怎么了你似的,我知道让你自己进去是不好,但是我陪着你,实在是太危险,万一碰着熟人了,我就说不清了。顾全大局好吗?
袁菲艳哭着说:你怎么这样?这么大的事,让我自己去,你咋那么狠心,我一直以为你是最靠得住的男人,谁知道遇见事了,你也这样不负责任,要不是你,我能怀孕吗?我真的不敢一个人去啊,呜呜呜。
赵玉庆不喜欢别人说他不负责任,第一次被袁菲艳这样说他,他的心里顿时有点不高兴,他差点想说,我可没有强迫你,都是自愿的,出事了我立马站出来解决事,到这个时候了,还埋怨个什么。
但是他把话压回去了,她毕竟还小,再说他才不会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这时他从副驾驶上拿起了包,拉开拉链抓了一沓钱出来,数也没数随手递给她:给你,你拿着,你听我说,进去了先挂号,挂妇科,然后拿着号去妇科门诊找医生去。
“我见了医生怎么说啊?我说不出口。”菲艳抽泣着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别怕,医生每天见得多了,不会大惊小怪的,你就大大方方的,你就说这次例假不正常,想查查,然后一步步来就行了。”
袁菲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那医生还会问我别的吗?
问就问呗,她们又不认识你,别怕,我就在院里的车上,有什么情况你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袁菲艳仍然全身紧张得只想打哆嗦,赵玉庆点头鼓励着她,看着她下了车,一步步走进了医院,他的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到底是自己犯下的错,还哄着人家自己去面对,也难为她对他一片痴情,无论他说什么她最后都会听。
赵玉庆把座椅调到了最低,半躺在那里,心被揪了老高,他默默地祈祷她一切顺利吧,万一,不会有万一。
袁菲艳按赵玉庆说的先挂了号,然后找到了妇科门诊室,门口的座椅上已经坐着好几个人,她们都比她年龄大,她们用好奇的眼睛瞪着她,像是在说,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来这里干嘛,而且也没人陪着,一定不是什么好女孩子。
菲艳不敢正视她们的目光,怯怯地站到最后边。
终于轮着了她,医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态度显得极不友好,冷冰冰地问她怎么了,她吞吞吐吐地回答着,医生非常不屑地说道:十有八九是怀孕了,做个B超看看吧。
不一会儿菲艳拿着检查报告回来了,医生拿过来一看,说:没错就是怀孕了,然后不再理她。
菲艳抖颤着说,我不想要,打算做了。
“啥?你要流产?”医生大声叫喊着,这时她才顾得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菲艳,更让袁菲艳难堪的是,医生大声嚷嚷着问道:你结婚了吗?
菲艳不敢抬头,但还是点了两下,医生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声音:还不说实话,结婚了头胎就不要啊?做流产大小也是个手术,咋不让你男人陪你来呢?
袁菲艳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低到桌子下,其实医生见这个事也多了,但是每次有未婚先孕的姑娘过来打胎,她们都会用这种讥讽和嘲笑的口气教育她们一番,或许她们的发心是为女性好,心疼这些不自重的女孩子,只是表达得生硬了点,让她们无地自容。
菲艳咬着牙硬着头皮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揪心的疼痛差点让她晕了过去,做完后医生让她先躺下歇会,她浑身瘫软,她感觉她快要死了。
这时赵玉庆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