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庆在安全措施上一向很注意,稍有不慎,万一意外怀了孕,那就麻烦大了,搞得好去医院把孩子做了,也是给女性的身体和心灵上留下了摧残和伤害;搞不好女方执意不去做手术,非得把孩子生下来,那事情就复杂了,如同亲手埋下了一个隐患,说不好某年某月某日这个隐患爆发了,真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赵玉庆特别小心,但是就是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他这次竟然忘了,也或许他的本真是抱着一颗谈话的心去的,他想告诉她一些事情,而不是有备而来,然而每次当他遇见她的时候,就又不受控制地与她在了一起。
所以一个男人能保持高度的自律和定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玉庆过去和一帮哥们喝酒的时候,就曾经有个哥们调侃过,他说不要把自己想象得多么高尚,在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场所,当你单独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只要生理没毛病,只要面前的女人没有到达让你生厌的地步,那方面的想法就会有。
当时几个哥们还一起笑话过那个人,说他一定有过体验,才有这么深的感触,并非要逼着他让他讲讲,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这哥们说的虽然不绝对是,但是也能代表一大部分是这样的。
赵玉庆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晚上回到家又乱七八糟地瞎想起来。
半夜里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夜里来电,必定是急事,赵玉庆一骨碌爬了起来,顾不得在地上找着拖鞋,就光着脚丫子跑到了电话机旁。
“矿上出事了,你看怎么处理?”电话里大舅哥急促地说道。
“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
“那班上夜班的工人,刚刚下井,巷道里突然掉下来一块石头,还好没砸到人头上……”
“那砸到哪里了?伤人了吗?”赵玉庆急迫地打断了大舅哥的话,他急着想知道答案,这关乎他的一切。
“把一个工人腿给砸了,看样子不轻,要不才不大黑夜的给你打电话呢。”
“被伤的工人上井了吗?我赶快过去。”赵玉庆慌里慌张地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去。
二十分钟后他赶到了矿上,那个工人已被矿友们从井下抬上来了,是一个四川的小伙子,他痛苦地龇牙咧嘴地喊着,黄豆一般大的汗粒顺着两颊滚落下来,又黑又破的工作服包裹着身子,一条腿的下半截像死了一样耷拉着。
赵玉庆长出了一口气,这要是砸在脑袋上,估计当场就没命了,赵玉庆想想都后怕,出了一身的冷汗。
“快,送医院。”他命令道。
他找了一个工人,也是受伤这位工人的老乡陪同,然后七手八脚把伤者抬到了车上,走之前赵玉庆又把大舅哥喊过来,低声说:告诉工人们,这只是一个偶然的小事故,大家不必惊慌,能不说尽量不要往外说,矿上会安排最好的治疗和陪护。
把伤者送到医院急诊科检查,然后住院一系列折腾下来,天已经快亮了。同去的工人让赵玉庆回去休息,有他们陪同治疗就好,赵玉庆有些不放心,因为夜班值班的骨科主任医师没有在,他不知道这个工人的腿到底伤成什么样子,还有就是要不要通知伤者家属,他还没有征求伤者的意见。
所以他不能回去,八点钟的时候,主任医师上班了,看了CT片子,伤者多处粉碎性骨折,伤势严重,需要立马手术,否则一旦发生感染,有可能腿都保不住。
赵玉庆大手一挥,说听医生的,立马手术,我给签字。
签完字后,他又跑出去找到了一个柜员机,先取了两万块钱,交到了医院,又给陪床的留下足够的生活费,交代好就离开了。
矿上的安全事故大于天。赵玉庆心里的这根弦始终紧绷着,他知道说不定哪天这根弦就得出点毛病,从事这个行业的,磕磕碰碰的都是司空见惯的常事,只是不要出人命!
赵玉庆匆匆忙忙回来了,一路上脑子里想了很多的事,这样竟让他忘记了瞌睡,他想着等他做完手术了,他再去看他,到时候看情况再给他商量要不要告诉家属的事,如果情况很好,伤者也不愿意告诉家里,那他也就省事了。
他开着车直接回到了家里,妻子粉英正在院子里供奉的天地爷、土地爷神位前,烧了一大堆的纸箔灰,院子里还残存着纸箔燃尽后的烟灰味,粉英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的。
干他们这行的,都信这个,土地爷一定不能得罪,因为他在土地爷管辖的范围内谋事,财神爷必须要供奉的,保佑家里财源滚滚的,还有就是天地三界的所有神仙,他们供奉他们,祈求招财进宝、平安吉祥,换得心理上的安慰。
所以赵玉庆不反感老婆在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粉英一扭头看见了赵玉庆,连忙问道:没事吧?赵玉庆说没事,不用担心,粉英才把那颗揪到了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
赵玉庆回到家顾不上洗漱,便扯过来一条被子盖在身上躺下了。
不一会儿他便做了个梦,梦里梦见一个小小子,一蹦一跳地跟着他,他到哪里,小小子就到哪里,一刻也不和他分开,他也乐意带着他,就好像是他的儿子,又不是他儿子,他把小小子带到了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