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雀替池辛夷梳发时,特意瞄了一眼端着水盆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宫婢,压低声音,“娘娘,有宫里送来的信,奴婢替您夹在您常看的那本书里了。”
“好。”
她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原本平静的眼神赫然多了一抹涟漪。
宫里来的信?
会是他吗?
她揣着手,心跳加速。
刚梳好妆,帐外有人来报,“娘娘,有人在围场门口找您。”
“谁?”
“是个男人。”
一时间,她还没反应过来,竟萌生一个念头。
不会是他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陆景逸已经封了城门,他就算三头六臂也没办法逃过御林军的视线,闯入皇家地盘。
“娘娘,那人在围场门口直呼您的名讳,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池辛夷并没印象,难不成是她无意中得罪了谁?
但听下面的人描述,那人又不像来向她寻仇的。
“本宫去瞧瞧。”
这样一来,她就不能赶着去看信了,只能先去门口会人。
当门口的男人转过身,池辛夷仔细盯着他的眉眼看了许久,都没在记忆中寻出相似的面容。
“你是谁?为何要找我?”
白烨回神,也打量起她的面容。
她站在光秃的沙地上,就像干涸的沙漠里生出的一朵娇艳的红花,明艳动人。
举手投足间透出清冷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
狗皇帝的眼光果然不差。
还有那小子,真是色令智昏。
白烨将马背上的麻袋扛下,抱拳,“本人白烨,受人之托,专门来给您来送样东西。”
池辛夷将目光移到麻袋上,只见那麻袋被塞得鼓鼓当当,稍有迟疑,“你是受谁之托?”
“我们鬼街人做交易,一向不喜欢透露卖家身份,我只能给您保证,这些东西无害无毒,是您至关重要的人送来的,其余的我一缕不知。”
“东西送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至于这东西您收不收,就不归我管了。”
白烨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刚落下,马蹄摩挲砂砾,荡起一阵风。
等风沙散去,他已不见踪影。
润泽上前解开一袋麻袋,起身回应,“娘娘,这里面装的都是草药,跟您从宫里带走的那些一样。”
“另一袋呢?”
润泽动作极快地打开另一袋,再次起身,“也一样。”
池辛夷陷入沉思。
这世上能给她送药的人,想必只有他吧。
但是这么多草药,他是如何搜集的?
把这些草药都给了他,他在京中又如何自保?
单这两麻袋草药,再加上她带来的半箱草药,足够整个猎场的人喝三轮了。
但是她上辈子只匆匆看过一眼治疗时疫的单子,有两味药材一直想不起来是什么,只能凭着印象先攒齐其他的。
万一赶上时疫,还能扛一时。
"娘娘,那这些药?"
润泽的询问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池辛夷稳定情绪,故作镇定,“先扛回来吧,说不定能用得上。”
还没赶回屋,她又被人劫了。
“嫂嫂,不好了,九嫂跑了。”
“安王不是被兄长关起来了吗?安王妃怎会?”
前夜池归雀出现阻止了安王的愚蠢行为,规劝大臣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毁了整个家族,为了少生祸患,把安王关在了自己的帐篷里,日夜盯着他,省的一不留神他带人杀回京城,乱中加乱。
安王的野心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也清楚安王胸无谋略,做不出缜密的大事。
当初安王被成欣王哄骗劫走他妹妹,差点替那个虚伪的帝王背锅。
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直接截断自己与云家的关系。
要怪只怪先帝对他太过宠爱,骄纵他以为自己能当这个帝王,让他心有不甘,才会想着篡位成帝。
“正因为咱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九哥身上,没人去在意九嫂,不知是什么时候,九嫂已经带着自己的侍女跑了。”
永淳冷静下来,“猎场看守森严,她能轻易跑出去也不容易,想必也没跑出去多久,多几个人去找也是能找到的。”
“为什么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去找她,她既然要走,干脆就让她走吧。”
想起诸位夫人说安王拿她撒气的事,池辛夷倒觉得她趁此机会走了也好。
至少安王不顺心的时候不会拿她出气了。
“嫂嫂要去看看九哥吗?下面的人说九哥绝食一天了。”
永淳从小养在太后膝下,自然不喜欢杨妃和安王,可她与安王毕竟是一父同袍,在她的记忆中,九哥除了嘴贱,似乎也没对她做过很坏的事。
甚至在父亲想把她远嫁时,还站出来替她说过话,“昭儿从小身体就不好,就连我都知道她常年需要太医院的汤药续命,若到了那穷山僻壤的地方,无处求医,岂不让昭儿等死嘛。”
“与其让昭儿远嫁,还不如在民间择一位身体康健的女子封为郡主,也算给小国脸了,毕竟我们大邕的公主,可是十分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