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满脸黑线。
半搭着眼皮,似有恼羞成怒之状。
“凭什么你让哀家发誓,哀家就要听你的话?”
杨妃,哦不,现在应该称杨太妃。
她扬起脸,眼底蕴藏的寒意起了杀意,干裂的唇瓣上挑,笑容阴冷,“你心虚!你愧对先帝!你愧对大邕子民!”
“可笑!”
太后凉薄的声音掷地有声,凛然的气场逼的人背脊发紧。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身边的嬷嬷会意,毫不犹豫的上前,直接给了杨太妃一巴掌。
杨太妃微微一怔,脸上的青色更加明显,“怎么?我戳到了你的痛楚?你终于忍不住要杀我了?”
太后冷嗤一声:“你可知哀家为留你至今?”
杨太妃心中一颤。
太后优雅的抚了抚鬓角,嘴角轻扯,“为了你那愚蠢的儿子,安王殿下。”
“先帝在时,本就过度溺爱安王,竟让这蠢货拎不清自己的定位。本就是个妾室生的杂种,竟敢跟哀家的逸儿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哀家留着你的命,就是为了挟制那个蠢货,没想到那个蠢货竟不顾你们的母子之情,企图跟成欣王勾结,甚至还与江湖上的人扯上联系,他不仅想毁了哀家的逸儿,还想毁了整个大邕。”
“这些,你可知晓?”
杨太妃眸色如夜,发出幽怨的光。
卷长的睫毛快频率的颤抖着,她的声音更像在冰窖中沉了许久,"渊儿糊涂!"
太后尖锐的声音如同细薄的刀刃,刺挠在杨太妃的心尖,“你觉得哀家若把安王的罪行公之于众,他还能活多久?”
“不!”
杨太妃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双足已经没有力气站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抽噎着哀求,“求你放过渊儿。”
“哀家凭什么放过他?你们两个人让哀家母子在先帝面前吃了多少苦,哀家忍到如今,凭什么因你两句话,就要一笔勾销?”
太后想起陆景逸五岁那年,起了一场高烧,烧了三天三夜。
她宽衣解带的照顾三日,派人去养心殿请了数十次先帝,先帝都不肯来。
后来她才得知先帝那三日一直在陪着杨太妃母子,是杨太妃拦下了她前去通报的人。
再之后。
太子冬猎遭遇意外,先帝一度放弃搜寻,竟想趁此机会直接换太子。
要不是陆景逸福大命大,怕是现在被关在这冷宫的就是她了。
太后越想越后怕,好在苦尽甘来,先帝也遭到了报应,杨太妃落入她手。
“只要你能放过渊儿,我做什么都可以。”
太后挑眉,轻蔑的瞄了她一眼,“你对哀家来说已经没用了,哀家刚才已经说了,安王并不顾忌你的性命,还敢与旁人勾结,你已经成为了哀家的废子,哀家今日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杨太妃惨笑一声,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太后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轻飘飘道:“给她个痛快吧。”
罢了,她丢下最后一句话:“等你到了地下,先帝瞧见你如今的模样,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
转身那刻,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手持铜镜,随手丢在她脚下的草席上。
杨太妃本能地缩了缩手,有些不敢低头。
很快,三个人一同围了上来,死死钳住她的下巴,将一小瓶药水灌入她的喉中。
就像是一团火在灼烧她的喉咙,她只能发出“啊,啊”的悲鸣,再无法骂出肮脏的语句。
接着,她又感受到一团阴影笼罩,木板交错着落在她的背脊上。
她能够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差不多了,这五十大板足够要她的命了。”
隐约间,她听到这样一句话。
只是她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一片模糊,弥留之际,她仿佛看清了铜镜中的自己。
同女鬼无异。
她真狠啊。
她这是让她无脸去见先帝!
无法在先帝面前告她的状!
让她死不瞑目啊!
......
一把火,成了冷宫这几十年来唯一的温暖。
被扑灭时,天已经亮了。
宫人带着面罩抬出八具焦尸。
太后一眼认出其中一具便是杨太妃的。
“太后娘娘,这些尸体该怎么处理?”
太后轻描淡写道:“卷个草席丢了吧,她们生前本就是罪人,没必要入皇陵。”
就算她们生前享受过再多的荣华富贵得过再多的宠爱又如何?死后不还是成了一捧灰。
燕妃听说冷宫失火的消息,不免奇怪,“那里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陛下命本宫在他离宫时看管好后宫,此等大事本宫是不是要给陛下写封信告知一下?”
燕妃身边的宫女道:“许是天干,这冷宫里关的本就是疯子,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奴婢觉得这等小事还是没必要打扰陛下了,等陛下回宫娘娘再告知吧。”
燕妃点头,“也对,本宫还是少打扰陛下,安心养胎好了。”
围场。
天灰蒙蒙亮时。
小狗子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