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人并没把话说重,听起来更像是发牢骚。
却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池辛夷抬眸,用目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注意到她脸上带着面纱,轻声,“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宫女却不愿抬头,“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昨日被蜜蜂蛰了脸,有失仪容,怕吓着各位主子,才带了面纱。”
她以为自己能够蒙混过关,没想到她冰凉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堪比腊月寒风,渗的她头皮发麻,“既然知道自己仪容不佳,为何又要上赶着伺候,宫里是没人了吗?”
李婕妤静静的旁观,并无插言的意思。
她清楚元贵妃并非无端生事的人,也确实是这宫女的行为欠佳。
宫女即刻跪下,用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娘娘饶命。”
“下去吧,本宫不想再看见你。”
黄美人稍微痛快了些,只是看着自己杯中的冷茶,仍有些哀怨。
她与魏美人同时进宫,又是同样的位份,她年纪还比她小,为何承宠的次数却比她要多。
她攥紧茶杯,故意将杯中的茶水抖在地上,池辛夷使了个眼色,银雀机敏的上前,用素帕替她擦拭,接着拎起刚才那盏茶水,重新取了茶盏替她添满。
黄美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把银雀斟的那杯茶喝完。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消息,“陛下和池将军回来了——”
所有的亭子几乎是一下子空了。
池辛夷放下手里的书卷,柔声道:“咱们也得动动了。”
黄美人放下茶杯时,也松了口气,“谢天谢地,陛下能够平安。”
刚还围着安王转的那群贵女听说陛下满载而归,瞬间换了阵营。
对她们来说,无论是嫁进皇宫,还是嫁给安王,都不会太差。
朝上的大臣,有一半是真心实意的追随新帝,另一半依旧遵循先帝的意愿,支持安王。
这也是陆景逸虽看不惯安王的种种作为,却迟迟不拿安王开涮的原因。
一群年轻的大臣将陆景逸围住,接连称赞,“陛下竟然猎到了白虎!单这两张虎皮,孰赢孰败一目了然。”
“臣曾有幸见识过陛下的骑术,堪称一绝,有此君王是我大邕的荣幸。”
巡抚夫人听到此起彼伏的夸耀声,不满的推搡身边的丈夫,“你个不中用的,在朝上吵不过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连拍马屁都不会呢!”
巡抚搔了搔脑袋,倔强的锁了嘴,就是不愿向前凑热闹。
夸归夸,大臣们也没乱了分寸,见池辛夷领着诸妃过来,瞬间腾出一条过道。
池辛夷与陆景逸四目相对,眼里却没任何涟漪。
陆景逸想起自己失踪那次,为了逃避追杀,躲进了暗无天日的山洞。
独自一人撑了两日,才被路过的人所救。
得知他回宫的消息,她直接拿着令牌入宫,重见他时,双眼都哭红了。
那时的她,情绪全部写在脸上,甚是好猜。
如今,他到觉得她不如从前那般易懂了。
陆景逸目光炽热,当初坚如石头的心开始被酸水腐蚀,“爱妃现在可有什么要同朕说的?”
“妾果然没有猜错,陛下不会让妾失望。”
此时的太阳只挂半山,日光柔和,落在美人的侧脸上,更添一抹虚幻的美丽。
陆景逸出于炫耀的心态,轻飘飘的斜了一眼一旁怒目不语的安王,自然的伸手将池辛夷的嫩手圈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朕借爱妃吉言得了头筹,这珊瑚树就赏给爱妃了。”
“来人,把这珊瑚树小心的搬到元贵妃的帐篷里,回宫后摆在钟粹宫正殿,沾沾元贵妃的喜气。”
“多谢陛下。”
池辛夷神色平平,并不惊喜。
她越是这幅表情,越是吊他的胃口。
魏美人将关注点放在陆景逸所猎的虎皮上,想与身边的黄美人闲聊,“陛下留着虎皮要做什么啊?”
黄美人却小心谨慎,不愿与她多言,“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也不知道是紧张的缘故,还是旁的原因,黄美人这会儿总觉得心神不宁。
用手扶住胸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
不知怎地,头也有些晕。
她用手扶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在这时出丑。
就在这时,她听见李婕妤问:“怎么不见左氏?”
池辛夷也发现了端倪,注意到陆景逸眸光一愣,也没明着问下去,反而替他圆场,“想必是左采女伺候陛下不周,陛下让人提前把采女送回去了吧。”
陆景逸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是爱妃懂朕心。”
他不打算透露左氏去向,她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左氏惹他不悦。
更何况她并不想当着臣子的面跟陆景逸演戏,连忙寻借口抽身,“陛下也累一下午了,不如先回去沐浴,妾去备宴。”
“行。”
陆景逸刚松开池辛夷的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
李婕妤也没忍住,“魏美人,你做什么!”
李婕妤刚回头,也被吓得后退,“啊!怎么会......”
陆景逸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