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楷的小心翼翼让她猜出了原由。
他对她怀有芥蒂,多半在怀疑她是不是陆景逸派来探听的。
池辛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灯笼易碎,恩宠难回。辛儿独在深宫,整日惶恐。”
“辛儿此番前来,是为了自己。”
陆楷紧拧着眉,若有所思,“娘娘是想?”
池辛夷梨涡深陷,压低声音,开门见山,“本宫想让左丞相的冤屈重现光明,也还睿亲王府一个清白。”
陆楷惊汗,语气急促,“这事娘娘不能参与!”
池辛夷早就察觉出当年左丞相贪污一案结案过于草率。
睿亲王府搬离京城也另有隐情。
她旁敲侧击道:“难道舅舅希望祖父留下的基业毁在您的手中吗?”
“娘娘……”
想要拉拢人心就要坦诚相待,池辛夷也不怕挑明自己的想法。
“辛儿不稀罕坐上皇后之位,但不代表我会把手中的权利拱手让人。”
“皇宠是活的,权利却是死的。辛儿有野心,也需要同样有野心的帮手。”
陆楷迟疑许久才开口,“让我想想……”
她在江南留不久,后日便要返程。
临走前夕,睿亲王携妻登门拜访。
送给她一个红木匣子,匣里是纯金首饰。
“臣恭贺娘娘册封贵妃,娘娘日后若有吩咐,臣定全力以赴。”
池辛夷双眸含笑,觉得自己出来这一趟算值了。
回去时倒是比来时热闹些。
一些山匪喽啰不知从哪跳出来卖弄三脚猫功夫,被苏宸白三两下就打的哭爹喊娘。
回宫那日,池鸢带着后宫新纳的嫔妃堵在安福殿正门口。
美名其曰入宫都是姐妹,姐妹间理应多见面。
只可惜,她对陆景逸新纳的那些女人不感兴趣。
余光一扫,她便瞧见了站在最末,打扮素净的女人。
池辛夷微勾唇角,看向池鸢,“臣妾在路上听闻陛下新纳了一位莲贵人,跟姐姐有几分相似呢!”
池鸢冷笑一声,“不过是打扮相似罢了!”
这下换她幸灾乐祸了,因为这位莲贵人的穿着打扮可是她教的呢!为的就是给池鸢添堵。
不止如此,既然池鸢把人都引了过来,她便把人给她送回去。
“姐姐,臣妾这安福殿地方小,比不上姐姐的长乐殿。听说殿下前些日子赏了姐姐好茶,不如姐姐拿出来让各位妹妹们开开眼呗!”
池鸢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哑巴吃黄连咽下这苦水。
晚间,安福殿。
她刚卸下首饰,陆景逸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
池辛夷把心吊到嗓子眼,“陛下,臣妾仪容不佳......”
陆景逸并不在意,“无妨,朕只是来看看你,等会还要去莲贵人那。”
池辛夷松了口气,还好不留宿。
陆景逸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一句话,“你这次下江南,可见了睿亲王?”
她点点头,陆景逸瞬间眼角下垂,微抿的弧线透着冷意,“睿亲王近来怎样?”
池辛夷抬了抬眼皮,对上了那双薄凉的黑眸,“舅舅身体强健,家里一切都好。”
陆景逸用鼻子哼了一声,笑道:“朕记得睿亲王的嫡子今年也该弱冠了,可想过入仕?”
换作前世,她肯定欢喜陆景逸百忙之中肯抽出时间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如今,她只觉得背脊发凉。
今生睿亲王府绝不能再成为他为池鸢铺路的垫脚石。
她压制眼底的怒气,“臣妾去拜访那日,温儿与朋友参加诗会去了,不在。”
“还真是不凑巧。”
陆景逸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底泛起一层冷色,半天没有言语。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
眼神晦涩不明,“爱妃,朕想让温儿与皇后的妹妹定亲,你觉得怎样?”
池鸢的亲妹叫池襄,年末才及笄。
在她的印象里,上一世的池襄先嫁的是永安侯次子,等永安侯次子死后,才嫁给了陆温。
因为池襄在睿亲王府的缘故,池鸢也能随意进出睿亲王府,一来二去顺利离间了她与舅舅一家的关系。
“陛下一番心意,臣妾怎敢说不好,只是……”
陆景逸微扬下颌,嗓音清冷,“鸢儿求朕为襄儿赐婚,朕思来想去,觉得温儿最合适。”
多半是池襄看池鸢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自己也想嫁皇室宗亲。
姐妹俩真是一个德行。
“如今睿亲王府大不如前,倒不如让襄妹妹嫁给京中权贵。”
池辛夷不愿表弟娶她进门,一是为了省去麻烦,二是她真的瞧不上池鸢两姐妹的品行。
“只要温儿娶了襄儿,朕可以给足他尊贵,准他们全家搬回京城。”
瞧陆景逸这架势,像是铁了心要把池襄塞进睿亲王府。
也让池辛夷觉得奇怪,池襄不过就是他的小姨子,他这般上心,到底是真的宠着池鸢,还是另有企图?
她不松口,陆景又一次逸沉着脸离开了。
子时,安福殿门口一阵喧哗,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