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的那份熟悉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情绪翻腾之间,她的耳朵甚至出现了嗡鸣,一片恍惚中,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尖叫。
一幅模糊的画面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穿着银色祭服的女人一身鲜血,她面容模糊,却颤抖着手,用尖刀插入自己的胸膛,生生将心脏剖了出来。
跳动着的血块被她捧在手中,近乎于虔诚的跪地捧向了她前面的少年。
那是一场献祭。
一场荒诞悲哀的献祭。
林七言眼眸睁得极大,眼泪什么时候掉出来都不知道,她只是拼命地想要看清那少年的模样,却如何都扫不开眼前迷雾。
“……圣女?”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唤让林七言陡然惊醒。
她屏住的呼吸得以放松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圣女,您该宽衣了。”最先说话的那个侍女垂着脑袋,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小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林七言才低低应了一声,伸手任由她们装扮。
她记得她七岁的时候生过一次病,醒来后忘记了许多东西。
如今看来,那场大病似乎也不简单。
仔细算算,这些人至少在这儿盘踞了九年,其中屠杀的人,恐怕枯骨都足以堆积成高山吧。
林七言眼底寒凉,却在下一秒忽然被涌起来的情绪掩埋殆尽。
无尽的惊惶与不安如排山倒海般连绵不断,拉扯出来的绝望让林七言都忍不住弓腰捂住胸口大喘了好几口气。
是祁竹溪。
他估计是感受到了她刚刚的悲伤,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
得想个办法安抚住他,不然他今天就举兵灭了这里,她还怎么继续查下去。
这群人能够躲这么多年,其中很关键的一点便是毁尸灭迹,断尾重生。
都到这儿了,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前功尽弃就太可惜了。
林七言推开旁边着急围过来的侍女,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可以给我采一束花吗?”
为首的侍女愣怔了一下,想着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便出去院子里挑选了一大束开得最盛的花朵。
抱进来的时候,剩下来的侍女刚好给林七言完成了妆面。
她生的本来就极为完美,此时戴着一套完整的靛蓝宝石头面,唇瓣点着胭脂,眉心画着桃花妆,撩开眼帘看过来时,比九天之上的神女还要叫人惊艳。
采花的侍女愣愣的看着,直到林七言来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鲜花道谢后她才陡然惊醒。
“不……不用!”侍女脸色猛地涨红,紧张得赶紧低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都会是对圣女的亵渎一样。
林七言没太注意她的表情,整个心神都放在了手中的花束中。
灿烂有生命力的东西会让她心情变好。
果然,捧着花摆弄了一会儿后,心底的惊慌褪去了一些,倒莫名冒出了丝丝缕缕的酸涩委屈。
林七言哪里会不知道祁竹溪那脑袋里想的什么。
估计又在想是谁让她开心的,然后开始暗戳戳的和假想敌吃醋。
若是以往,林七言肯定给他一脑瓜子。
但现在……
还怪可爱的。
林七言脸颊微微泛着红,心里面甜滋滋的。
“圣女,您该启程了。”侍女提醒道。
林七言敛了眸中的笑意,唇边却恰到好处的挂着份笑意。
她以为她面临着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却没想到,那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且盛大的祭典。
带着狰狞鬼面的巫祝颂唱着晦涩的古老歌谣,林七言就那样坐在鲜花盛开的藤轿上,被奇装异服的粗狂男子抬着朝着祭坛走。
不同于人窟中的那一个古朴老旧的祭坛,处在尽头的显然是新建不久的。
坐落在绵延的花海里,在光晕之下时,竟然有着一种奇异的震撼感。
可林七言知道,这根本不是蛊渊圣女的典礼。
更像是……刻意模仿复刻出来的。
许多细节都有所不同,甚至蛊渊忌讳的东西也被当成了吉祥物件摆在了道路两侧。
林七言抱着花束的手指微微泛着白,眸底的情绪沉落了下去。
联系徐三娘提到的佛子,她猜这里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蛊渊的族落。
这里,该是谢家人才对。
他们在研究蛊虫,所以会把她师父奉为贵客,还在府邸里饲养那么多蚀骨虫。
因为找不到具体的门道,所以才用最粗暴的方法——无限复刻模拟蛊渊的一切。
包括他们的圣女,祭典,巫祝,一切的一切,融合谢家的理解,全套照搬了过来。
可是为什么?
研究长生吗?他们从哪里得知这样会长生不老的?
还有那黑桑葚一样的蛊虫,便是他们这么多年不择手段得到的结果吗?
他们的佛子,圣女的献祭……
“咚!”一道有些闷的鼓声忽然拉回了林七言的心神。
她撩开眼帘看去,便瞧见祭坛周围忽然围住了十多架大鼓。
随着她的靠近,鼓声越发密集宏大起来,配着硕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