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平,白天气温还算暖和。
列车缓缓进站。
站台上已经有北平的日本宪兵维持秩序。
衣着体面的一众人伪市政府要员,簇拥着一名有些罗圈腿的矮个子日本军官,正在翘首以盼列车停下来......
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起,列车慢慢停下来。
最后那节贵宾车厢一直是紧闭着的。
其他车厢里的普通乘客们,都在列车员审核完身份信息后,才一个个有序从列车上下来。
在通过站台上的一个办公桌前,普通乘客们还要接受宪兵们的再次盘问,方准许出车站......
直到其他车厢里普通乘客全部出了火车站,最后一节贵宾车厢一端的门才打开。
最先下车的当然是伊藤拓真。
他带着几名宪兵疾步走到站台上,面对他名矮个子日本军官行了个军礼:“喜多诚一司令官,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原来这位有点罗圈腿矮个的日本军官,正是日本驻北平的宪兵队司令官。
喜多诚一右手一握一侧的倭刀,略一颌首,指着身旁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精瘦老者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北平临时政府的市长王克敏先生。”
那名精瘦老者赶紧同伊藤拓真握手道:“欢迎你们的到来,晴气中佐他...”
伊藤拓真只是稍稍握了他指尖一下,又迅速缩回了手,一脸傲慢道:“晴气中佐途中屡次遇险...”
一听晴气庆胤遇险,喜多诚一脸色马上不好了:“晴气君他...”
“还好在伊藤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伊藤拓真扫视了一下前来迎接的众人,又对上喜多诚一的眼睛:“不过原先预定的酒店是不能住了,还望喜多司令官,能让我们一行人入住北平宪兵队总部。”
喜多诚一也清楚兹事体大,要是晴气庆胤在他管辖的地盘出了事,那最高层怪罪下来,他一个人可兜不住:“还是伊藤君想得周到。”
伊藤拓真又上前几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瞟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一众北平伪临时市政府的要员们。
喜多诚一稍一思索,便小声叮嘱精瘦老者王克敏:“为了安全起见,王市长恐怕要他们先回去才行。”
“这...”王克敏似是有些为难:“酒席都定好了,不尽尽心,我们也不安呐...”
喜多诚一小精锐小眼睛一瞪:“如果晴气中佐出了什么意外,你一个人能有几颗脑袋担得住?”
“那自然是...担不住。“可怜王克敏一把年纪,还要被小他近二十岁的喜多诚一呼呵来挥呵去的,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
他回头对身后的众伪临时政府的要员们解释:“大伙儿的盛情,晴气中佐说他心领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这下在站台上等了许久的众伪临时政府要员们,也只能心里唠叨唠叨,却也只能听命于王克敏,都纷纷往火车站的出口方向走去。
一下子,站台上就只剩下喜多诚一和王克敏,及保护站台周围安全的日本宪兵们。
伊藤拓真又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又回到了贵宾车厢里,请晴气庆胤一行人下车......
北平煤渣胡同日本宪兵队总部大楼。
两辆满载日本宪兵的军用卡车中间,夹着几辆黑色别克车进了大楼里面。
平日用来开会的小会议室,变成了晴气庆胤和喜多诚一及王克敏传达上海宪兵总部命令的地方。
三人各坐一方。
王克敏拆开红蜡封印的密函,展开信笺仔细看了又看:“这是土肥原将军的亲笔信。”
“是的,王市长还真是目光如炬。”晴气庆胤端起茶杯,揭了揭盖子,轻拂着茶面:“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初步设想。为了大东亚共荣,我们的土肥原将军还在越南河内,寸步不离的保护着汪先生。”
王克敏眼神犹疑,心中尽管对信笺里的内容有颇多不满,还是沉下性子谨慎回答道:“王某已然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也是来日无多的人了。一切当然以中国的国民和平为要,以能够早日实现大东亚共荣为要。这是我的态度。请土肥原将军放心,他呕心沥血,为了日中两国的和平而不辞辛劳,实是吾辈之楷模!”
晴气庆胤不明就里,觉得此人说话倒是十分诚恳,也就放下身段啜了一口茶,称赞王克敏:“你们中国古语有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王市长还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赤胆忠心的好朋友,好搭档!”
只有一旁和王克敏打过很多交道的喜多诚一,他最清楚这王克敏是最善于打太极的。
可见两人正聊在兴头上,喜多诚一也不好当面戳穿王克敏的假面具.......
晴气庆胤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喜多诚一面前:“这是三浦将军要我带给你的机密文件。”
喜多诚一接过来,正想拆开看看,却被晴气庆胤制止:“既然是机密文件,喜多司令官,最好是带回去再看也不迟。”
这时,一名日本副官走了进来,他在喜多诚一耳边小声说道:“晴气中佐随行的人跟伊藤君发生了争执,正在小礼堂里吵得不可开交。”
“哦?”喜多诚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