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阿宝后,徐来拎着藤制箱子进了亨利商行。
商行老板正在和其他客人谈生意,见又有人进来,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却看到徐来手里拎着的那只藤制箱子......
商行老板便心领神会跟身旁的客人继续寒暄了几句后,走到徐来面前:“这位先生,喜欢哪类的红酒,鄙人可以为你介绍。”
徐来手握着藤制行李箱紧了紧:“这柜台上的红酒,说实话,我都看不上。”
“哦?”商行老板只得将他迎进了里面的红酒贮藏室......
重庆汪先生府邸。
书房里。
梅思平将藏在马甲夹层里的《重光堂协议》递给汪先生。
汪先生坐下来仔细翻看着......
一旁的汪夫人陈壁君见自家夫君表情越发沉重,知道这些条约可能过于苛刻,便示意梅思平先出去候着.....
书房外面正等着回去复命的叶锦元。
他见梅思平出来,也不多问,只是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面墙上的铜制吊钟......
而书房里的汪先生对于这份《重光堂条约》忍不住大骂这是卖国条约,甚至拒绝承认其中的任何一个字。
但他妻子陈璧君却“规劝”道:“你说这份协议是卖国文契,我问你满洲在谁手里?内蒙在谁的手里?华北又在谁的手里?是我们断送的吗?我们只是承认既成事实。”
陈璧君的谬论很快缓解了汪先生内心的痛苦,可他还是犹豫着......
“你就心甘情愿赖在重庆这个山沟沟里,让我们夫妻给他们夫妻抬花花轿子,当他们的轿夫?!”陈壁君一想起国军总裁和他那位总裁夫人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况且这上面写了日本方两年内从中国撤军。我们只是另立中央,跟总裁他分庭抗礼,又何来卖国一说?要说卖国,他总裁还卖得少吗?一九二九年的中东路事件,丢失黑瞎子岛,一九三一年,丢失东三省和热河省,一九三七年,法国侵占白龙尾岛,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国土,哪个不是从他国军总裁手里丢失的?!”
汪先生沉默良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凡已由梅思平签字的部分可以同意,其余留待将来再商议。”
陈壁君一听自家夫君终于承认了,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兆铭,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再不自找出路,他总裁就该想什么冠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软禁你我!”
汪先生一想起已经被送往浙江省奉化溪口的雪窦山“居住”的张将军,心头不禁打着颤。
他动情地握住陈壁君的手:“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好!我听你的!”
外头的梅思平听到书房里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却七上八下起来,直到书房的门很快被打开......
重庆黄山国军总裁别墅。
餐厅里,国军总裁正拿着刀叉在吃西餐,一旁的艾老板在一旁站得笔直:“总裁,他们已经接上头了。”
“哼!”国军总裁将刀叉往瓷盘里一扔,顺手拿着餐巾擦了擦嘴角:“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谅他们也翻不起浪来!”
“可过几天他要去昆明,那里有个演讲需要他......”艾老板依旧是小心斟酌着词句。
国军总裁站起来,拍了拍艾老板的肩膀:“到了那里,正好以疗养为名,送他去法国。”
“可他如真要另立门户......”
原本要去书房的国军总裁,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介书生,能成什么气候。你们只需放长线钓大鱼!”
艾老板对国军总裁那是一个言听计从,马上又火急火燎去命令自己的属下只需远远盯着......
香港码头。
一艘河内炮艇停泊在岸边。
里面的两人似聊家常一样。
“井命将军,这炮艇能停在香港码头,您还真是神通广大!”徐来盯着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大阪师团负责人。
井命小眼一眯,呵呵一笑:“徐桑,我明白你的担心。不错,这批货正是上海那些美国商人的物资。”
“我只担心我的出价,让井命不满意。”徐来这批货物清单看了看:猪鬃、桐油、生丝、丝织品、茶叶、钨矿砂:“这些东西往国内销售,可不好出手。”
井命也知道其中原由,他这不也是找了很多下家,要不是拒绝帮自己出货,要不就是出的白菜价格,气得他嘴里嚷嚷着宁愿将这几大船物资全部倒进海里,也不给这帮吸血的鬼!
“你出个价。”井命小眼睛又一眯:“只要不亏太多就行。”
亏太多?
徐来心道:你这无本生意还在大呼亏本,你亏心才差不多!
“咳,一件件算太麻烦,还是按吨算,都不要再过秤了,就按码头记录的重量算。这样省时省力.....”徐来提出这个方案,其实是想“速战速决”,早点回到上海,因为上海有他最惦记的人.....
井命会错了意,脸色顿变,小眼睛眯得更厉害,从眼缝中迸出一线精光,那样子,像凶兽愤怒想攻击人类前的怒火!
“徐桑,你把这几船的东西当是破铜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