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路哈同大楼的“通源洋行“内,几名黑衫对襟立领打扮的男子正垂手站在井上日昭面前。
“八嘎!你们这群废物!先是人给跟丢,这次人没跟丢,却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听回来!”井上日昭举着金属手杖就照着几人面门轮流狠狠打下去......
这一下又一下的,直到井上日昭的手都打累了才停手。
“井上先生,您先消消气。”是中村,他端过来一杯茶递到井上日昭面前,并使眼色给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日本浪人。
那几个日本浪人赶紧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还挪到井上日昭脚边,抓住他的脚踝就哭嚎着喊道:“如果他们说中国话或者英语我们还能听懂些,可他们太狡猾了,居然全程讲俄语,这也太......”
那日本浪人一想到这里,索性委屈得嚎啕大哭起来:“井...井上先生,您就给我个痛快,属下办事不利,就一手杖捅死我算了。”
这话语中有赌气的成份,也有受挫的无奈。
“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井上日昭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被这下属一激,就更加恼羞成怒,抽出金属手杖内的刺棍就要结果他的性命。
“井上先生,您就饶他这一回,让他戴罪立功。”刚失去了井手和塔尾,中村不想又失去一名下属,也立刻跪在井上日昭面前苦苦哀求着......
突然,跪在一旁的另一名日本浪本好像想到了什么:“井上先生,还有一件事有些蹊跷,就是那个白种人给了徐桑一只金属打火机,四四方方的,看起来很普通,可我总觉得......”
他说着还不忘用手比划着。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中村揪住他的衣领,气急败坏地吼道:“坏了井上先生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中村,放了他。”井上日昭在他嘴里听到这个事情,面色也缓和了不少:“先带他们下去休息。”
“徐桑那边明天还要不要跟?”中村的意思,现在这些人全都鼻青脸肿的,实在是不宜出去盯梢。
“不用了,他后天就去日本,你只需和山口在他上船的时候,搜出那白种人送给他的那只金属打火机即可。”
“hai i!中村明白!”中村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后,又示意跪在地上的众日本浪人赶紧退下,然后自己才最后退出去,关上了木栅格子的推拉门......
和罗伦斯分开后,徐来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了鑫鑫五金厂......
直到傍晚,徐来才回到马斯利花园西南角的小二层......
“回来了?“赵子悦今日难得在客厅等着他。
徐来微一怔愣,又瞬间恢复平静:“不生气了?”
“你是上司,我能生你气?”赵子悦从茶几上拿过一份译好的电文递给他:“我们的徐处长又在催了,问你傅筱庵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他倒真上心了。”徐来将电文往茶几上一扔。
“徐处长这个人好大喜功,这国军上下都是知道的。”赵子悦对于这个顶头上司也是挺无奈的,以为暗杀个人,像切西瓜一样容易。
“他是处处都想跟艾老板争风头,可就害苦了我们这些喽啰。”徐来拿出手磨咖啡机,又投了些咖啡豆进去。
“怎么,又打算熬夜?”赵子悦知道他一喝咖啡就整宿睡不着觉。
“后天要出差。”徐来冲泡好咖啡,递给赵子悦一杯:“我出差的这些天,你就早点回家。”
他出差?她就必须早点回家?
赵子悦端着咖啡杯本想喝一口的,幸亏没喝,否则准保喷他一脸:“去哪里?怎么没听洋子提起。”
“洋子没提起就对了,这么机密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徐来揉了揉眉心,端着咖啡准备上楼。
“徐处长那里怎么回他?”
“不回他,他就会明白这事难办。”
“真搞不懂你们男人老是打什么哑谜,不累得慌!”赵子悦端着他刚泡好的咖啡轻啜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深夜,海军陆战队总部大楼别院内。
“什么?你说徐桑接到去日本的任务,就去见了一个白俄人,叫罗伦斯的?”三浦三郎眯了眯眼睛,又揉了揉额头:“还全程俄语交流,给了徐来一个打火机?”
“haii!是的,属下就是觉得奇怪,那白俄人为什么要送给徐桑一只打火机?会不会其中有什么特别之处。”井上日昭一时也说不好是什么特别之处,就是觉得那打火机肯定是有问题。
三浦三郎双手抱胸,来回踱步着:“你说后天派人在他上船的时候搜出那只打火机,可如果没有搜出来,这责任谁扛?”
这话一出,倒叫井上日昭一时无语。
“不能明着搜。”三浦三郎又往回踱着步,直到走到桌旁才停下:“如果那真是只特殊的打火机,我相信徐桑不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井上日昭不管是出于对徐来的私仇还是什么原因,在他心里徐来就是一个小小的支那人,找个机会杀了就杀了,不用顾虑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