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洋滨泾教堂附近的一栋民宅内。
艾老板正在院子里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三个人。
“老板,那三个兄弟没有跑出来。”王天木对于这次情报的不准确是负有责任的。
都怪自己只想赶紧立功表现一番,让二处的上海站众兄弟们都对自己服气,可谁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急功近利,又损失了三名兄弟。
“好了,一个个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爹妈!”艾老板阴沉着脸,掏出蓝格棉制手帕捂住鼻子又剧烈咳嗽起来:“这次要不是有人通知我,又网开一面,恐怕你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原来徐来在接到周宇的求救电话后,就知道上海火车站是日本人布的一个局,为了避免无谓的争斗,他又打了个电话通知胡彪找到艾老板,说明情况,才有了艾老板在火车站弯腰系鞋带的那一幕,实际上就是通知他们二处所有人立刻撤退的信号。
而徐来带着钟良众警备队员赶到上海火车站,则为他们逃离现场撕开了一条口子……
“老板,那刺杀傅筱庵......”王天木依旧不甘心:“他就住在霞飞路的傅家堂,不如......”
“你还想在法租界动手不成?”艾老板何尝不想除掉这个老跟总裁作对的汉奸走狗。
“那......”
“一切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弟兄们需要休养生息。”上海沦陷后,艾老板他们二处在上海的人员都只能转入地下工作,才能勉强躲过日本人地围追堵截。
“城郊有一处废弃的矿场,那里人烟稀少,容身之处也大,可 是......”王天木突然想到这矿场他们是买不了的,就算是买过来了,也会迟早被那些在上海的日本商人夺去。
“矿场?”艾老板心中一动:“这事容易办,我出钱找人买下来。”
“你是说找......”王天木欲言又止。
“我们进屋去谈......”
洋滨泾教堂附近。
徐来开着吉普车匆匆赶来,他瞥了一眼副驾驶座位上的那张报纸,还是伸手拿过来揉成一团,打开车窗,扔进了街道一旁的垃圾桶里......
原来那张申报上写着近几天中国空军在武汉又击落三十五架日本侵略者的飞机,徐来在高兴之余,也知道这些日本人必定是睚眦必报,一定会蓄势待发,在正面战场发动更加疯狂地进攻......
“哟,艾老板,今日红光满面的,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和老弟我分享?“徐来走到一袭长衫的艾老板面前。
艾老板摘掉头上的深灰色礼帽:“徐来老弟,你又取笑我。我们这些时日到处东躲西藏,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有些愠怒的艾老板,徐来收起了笑容,转身作势就要走。
艾老板见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嘿,放开你那爪子!这可是我在霞飞路培罗蒙西服店私人定制的,花了我五百大洋。”徐来拂开他的手,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退后几步,与他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真是好心没好报,上次不是我及时赶到,给你们让出一条路,你们早就被人包了饺子!”
“徐来老弟,这不是经费紧张嘛,你放心,我一有钱,马上就付你费用。“艾老板从口袋里掏出蓝格棉制手帕,又捂住自己的鼻子:“郊外有一处矿场......阿啾,这鼻炎是好不了喽。”
矿场?徐来心中一动,他正愁炸军火库的炸药不够,这不正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软枕头?
可他面上还是保持波澜不惊:“我可没钱投资什么矿场。”
“哪能要徐来老弟出钱?就借你个名头而已。”艾老板笑眯眯地打量着徐来。
“你经费都捉襟见肘,还有钱买矿场?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说。”徐来也不想跟他兜圈子,等下还要去赴苏文锡的酒宴。
“矿场以你的名义买下,我只要保证我的兄弟们有个安生之所。”艾老板也不再藏着掖着。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合着要我窝藏抗日份子,这事我还真要考虑考虑。”徐来也没想到是这回事,还以为是艾老板想自己置办点私产,又不想让日本人占了去,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自己合作。
见徐来迟疑,艾老板情急之下又道:“矿场的利润三七开,你七我三。”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有命没命花的问题。”徐来只得正色道:“我有我的难处,你是知道的,这事如果被岩井总领事知道,那我可不得被他生吞活剥了?”
艾老板也知道他的难处,可自己不也是没有办法了,要不怎么会求到徐来头上。
“这样,矿场的事我们暂且搁一搁,如果你们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落脚,我可以帮你们指条路子。”徐来思忖再三,还是没有答应艾老板这看似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好事。
“那矿场你真就不动心?”艾老板还是不甘心。
“矿场当然动心,我也只能报告岩井总领事,看他有没有兴趣买下来,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徐来哪里不想买下矿场,只是买矿场又不是买个工厂,方方面面都要有关系,自己就是买下来了,那钱也进不了自己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