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总领事,你在外面都听到了,徐桑亲口说的认识此人。”井上日昭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徐桑认识他有什么奇怪的,我也认识他。”岩井英一皱眉:“那这样照你的意思,我也是抗日份子不成?”
一旁徐来瞟了一眼躺在大木台上的胡彪,见他脚背还渗着血,若不及时处理伤口,这脚掌恐怕就要废了。
他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岩井君,是我办事不力。”
“徐桑,放心,我是相信你的。”岩井英一放缓语气,又上前指着井上日昭的鼻子训斥道:“井上君,你面色带阴,得赶快去看医生,免得病入骨髓,那可就回天乏术!”
井上日昭本来就天生一张苍白的脸,被他这样一说,只觉得气血翻涌,但他还是强自镇定,握着的手杖又戳了戳地面:“岩井总领事,你可是要护短?”
护短?徐来知道此时自己若不再加一把劲,这火就得熄了:“井上先生,你诬蔑我可以,可是你要想将屎盆子往岩井总领事身上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我就要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井上日昭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军国主义思想的日本浪人:“一个小小的支那人,还想欺上瞒下!”
“你倒是说说看,我欺了哪个上,又瞒了哪个下?”徐来决定把水搅浑:“倒是井上先生,你一个六十多人的小组织,也竟然狮子大开口,一个月活动经费就高达十五根金条......”
“够了!“这下真说到岩井英一的痛处,他指着还绑在大木台上的胡彪:“麻田,进来,把他给解绑了。“
麻田一郎一进来,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可既然是岩井英一下的命令,他就必须得实行。
此时被绑在大木台上的胡彪低着头,气吸也喘不匀,任麻田一郎割断自己身上的绳子......
“慢着,你们就这样将他带走,恐怕不妥吧?”井上日昭伸手拦住扶着胡彪的麻田一郎两人。
“让开!”麻田一郎掏出手枪对准井上日昭的脑袋:“一个不入流的浪人,也敢威胁我们岩井总领事!”
见自家主子被人用枪顶着脑袋,那些日本浪人蜂拥而入,一时僵持不下......
“哈哈哈!既然有岩井总领事担着,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井上日昭苍白的脸上居然浮现一丝红晕,应该是被气极了:“放行!”
麻田一郎可不会听信他的话,将胡彪推到徐来怀里,双手紧握着手枪,对着井上日昭的脑袋又顶了顶:“少废话,带路!”
井上日昭冷哼一声,靠近麻田一郎的耳朵,麻田一郎本能的一歪头,井上日昭那阴恻恻声音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放心,我不会咬掉你的耳朵。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们:我很快就要成为绥靖军司令部总顾问官,到时我看还有谁敢一口一声的说我是不入流的浪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缓慢,麻田一郎听了,握住手枪的双手又戳了戳他的脑袋:“浪人就是浪人,你就是当了什么总顾问官,也改不了你浪人的习气!”
这下井上日昭的脸更白了,他稍稍扭过头来看着一言不发的岩井英一,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可还是忍住没开口,那神情却在告诉他们:我且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到我实权在握的时候,你们可要记住你们今日加诸在我身上的侮辱!
说者无心,可一旁扶着胡彪的徐来不禁心中一沉,他知道这井上日昭说这话不似有假,那么这伪沪市政府可能会来一次大洗牌,这伪沪市市长苏文锡能不能保住他的位子,还真的是两说。
可眼下自己绝不能让胡彪再重蹈张板儿的覆辙。
徐来一时分神,朝胡彪身边靠近了些,却无意中触碰到了他受伤的那只脚,牵动了伤口。
“哧~”胡彪忍不住疼得脸都皱成一团。
可徐来知道此时并不适宜问他伤口疼不疼,只有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接着,徐来只是小心地扶着胡彪,紧跟在岩井英一他们身后......
直到出了“通源洋行”的大门,徐来才敢换了一边肩膀扶着胡彪:“岩井君,麻田君,我想先带他去医院治疗。”
岩井英一略一点头,又吩咐麻田一郎:“放了井上君吧,在这洋行门口,他也是要些颜面的。”
麻田听从命令,收回手枪的同时,将井上日昭往门口一推,还好他手杖撑着,要不然准得摔个狗啃泥。
可事情并没有麻田一郎想像的那么顺利。
井上日昭刚脱离麻田一郎的控制,随后出来的众日本浪人就冲到岩井英一几人面前。
好在此时徐来已经叫了一辆黄包车,将胡彪扶了上去。
“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对你们的岩井总领事无礼?!”麻田一郎一时气极,掏出手枪朝天连开几枪,吓得一旁想看热闹的市民纷纷四散奔逃。
“这位先生,您这客人我不拉了。”那黄包车夫见这阵仗,想赶紧开溜,到时别钱没挣到手,命都丢了,那多得不偿失?
徐来看了一眼失血过多的胡彪一脸的乌青,摸出一叠美钞塞到车夫口袋里:“稍安勿躁。”
车夫捏了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