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滨泾教堂内。
一位身穿暗红色立领薄呢西服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看着朝他走来的一位独臂神父。
那神父走到他面前:“徐来,好久不见。”
“神父,好久不见。”原来这年轻男子正是徐来。
看起来他们倒像是认识很久的一对忘年之交。
他们的结缘也是源于一次偶然,那时徐来的父亲是国军统治时期上海市政府的办事人员。
原本父亲是想送徐来去震旦大学上学,无奈徐来死活不愿去,倒是对军事学院十分神往。
那时在震旦大学教学任教的饶家驹神父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在这里上大学。
徐来是这样回答的:你们的传教士来震旦大学后,取消中国人信仰的孔子诞辰假期,认为我们是搞盲目崇拜,而强制必须信仰你们的宗教,可这与你们西方一直宣传的民主自由,又岂不是相违背的?
这一顿抢白,却让当时刚在震旦大学任教的饶家驹神父哑口无言。
提起这震旦大学取消孔子诞辰假期,就必须追溯到震旦大学的的实际创始人马相伯先生。
尽管他当时是震旦大学的实际创始人和出资人,可在当时,中国在国际社会中,是一点地位都没有的。
所以才有了后来法国天主教耶稣会试图拿下震旦,将其变为教会学校,以让马相伯先生“养病”为由,委任法国神父南从周为总教习,改变办学方针,另立规章。
使中国学生大哗,摘下校牌,全院132名学生就有130名退学,所以我们中国无论是哪一代的年轻人,都是有自己独立思考能力的,不会因为所谓的“列强”,而一味的顺从和屈服!
后来马相伯在各方支持下,才又筹建了“复旦公堂”,即后来复旦大学的前身。
在这个乱世中,中国人要想真正的当家做主,就只能自己挺直腰杆才行。
虽然像饶家驹这样德高望重的神父,以“上海国际会”的名义,和日本政府和军队交涉,这才建立了上海难民赖以保命的南市难民区。
但是这些伸出来的“无私”援手,都是在暗中标好了价码的:那就是必须出卖自己的信仰,来盲目崇拜他们西方宗教的信仰。
马相伯前辈当时为什么愤而出走,因为他认为每个人的信仰是自由的,哪怕自己一出生就入了天主教,而后他还是退出了教会,自己又四处奔走成立的复旦学堂(即上海复旦大学的前身),在那个乱世,中国人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而马相伯先生却做到了以一己之力来唤醒民众,真是吾辈之楷模,牢记历史,西方传教是西方人的信仰,他们的确为当时的中国做出了贡献,但是我们无论怎么样也不能忘记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有我们国家的信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扒一扒这段历史,足以令人深思!
“神父,您的仁慈,我们中国人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徐来扫视了一下饶家驹胸前佩带的十字架。
“徐来,你真是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人。”饶家驹神父摸了摸下颌上的胡须,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依稀还有当年在震旦学校门口倔强的影子......
徐来只是笑笑:“他来了,失陪~”
原来徐来今天是来找艾老板的。
他知道艾老板同饶家驹也是有些交情的,且南京的那位最高层又是最虔诚的教徒,否则艾老板不会将这座教堂设为力行社的临时接头地点。
教堂门口的艾老板见徐来向自己走来,自己也只是朝饶家驹神父挥了挥手致意,便与徐来去了教堂西侧的一处僻静小径边的石凳坐着。
“说吧,什么事非得找我当面说。”艾老板显然还在为两日后的暗杀行动而烦忧着。
徐来环视了四周一下:“你们是不是打算刺杀苏锡文?”
艾老板一听,起身就要走。
徐来伸手按住他:“艾老板,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
艾老板这才又坐下,拿出手帕捂住鼻子剧烈咳嗽起来:“咳咳!你说!”
“你们上海站有人不想让你好过。”徐来小心地观察着艾老板面部的变化。
果然,艾老板冷冷道:“除了党务调查处的那位,还有谁会这么无聊,透露我们要暗杀的目标人物?”
“哼,艾老板,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的人,也会被手下的人给蒙蔽住。”徐来从他的语气中探出他不知道这次行动是谁泄露出去的。
艾老板皱眉:“难道是他?”
“就是他。”徐来一挑眉:“凭资历,论功劳,都该他当这个上海站的站长,可是你偏要王天木这样一个空降人员来当站长。人家干了这么久,还在副站长的位置都没挪窝,要是换了你,会不会窝火?会不会伺机报复?”
艾老板这下清楚徐来说的是谁了:“这该死的赵理君,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同学,你先别想着去扒你属下的皮,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说不定是坏事变好事呢?”徐来趁机进言。
“说!”艾老板就知道这小子火急火燎地找自己过来,一准没好事。
“你别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疹得慌~”徐来很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