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慧本人对小提琴是一窍不通的,但是为了更好地培养女儿,她自己也开始恶补关于小提琴的知识。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输在起跑线上,也绝对不允许女儿输给弟弟的儿子。 所以章慧从女儿出生到现在,一直都在竭尽全力的培养女儿,不管女儿是否喜欢这种培养。 章慧似乎完全忘记了,女儿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思想,她只是把女儿当成了一个物品,一个她可以拿出去炫耀的物品。 为了让这个物品变得更华丽,章慧开始砸钱请专业的老师来教柳梦小提琴。 但越好的老师,费用越高。 大多数老师一个小时的费用都能达到四位数,一年下来,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于是,章慧也开始给丈夫柳士诚施压,让他拼命去努力奋斗,为女儿挣钱!挣钱!挣钱! 渐渐地,他们夫妻之间的话题只剩下了培养女儿和挣钱这两个话题。 每次柳梦跟着老师上小提琴课的时候,妈妈章慧都会在旁边坐镇,陪着女儿一起上课。 久而久之,章慧也养出了一个刁钻的耳朵,总是能听出女儿柳梦的错误,然后进行严厉的批评和指责。 原本就不喜欢小提琴的柳梦,更加不喜欢了。 甚至是讨厌、是厌烦、是恨! “我不喜欢小提琴,我不喜欢音乐,我喜欢的是画画!” 柳梦泪流满面地朝着爸爸柳士诚抱怨道:“可是妈妈从来不管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是把她觉得好的东西强加给我。” “她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鸡蛋,却每天早晨都要逼着我吃下一颗白煮蛋,我曾经试图反抗过,但结果是什么?” 柳梦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落,想要止都止不住。 她声音哽咽地说道:“结果就是她硬生生把剥了皮的白煮蛋塞进我的嘴巴里,高高举着巴掌,逼着我吞下去。” 那天的清晨,阳光是无比明媚的。 但对于柳梦来说,她的世界从被妈妈硬塞鸡蛋吃的那一刻开始,一点一点地被黑暗所吞噬。 在妈妈章慧的操控下,柳梦感觉自己的世界没有半点光明。 柳梦眼神绝望地说:“从那一刻,我便明白了,我如果想要摆脱她,只能让她从我的生活里消失。” “现在她因为自己的嫉妒心,故意破坏了那个小朋友的琵琶,犯了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罪,我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我,在救我。” 说着,柳梦不自觉地轻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一直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双无形的大手终于松开了。 有的父母,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一个道理—— 孩子并不是生命的延续,也不是他们的所有物。 他们不能仗着他们生了这个孩子,就可以肆意妄为地操纵这个孩子的人生。 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她)应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独立的人生。 养儿防老是一句最不讲道理的混账话。 没有一个孩子希望自己是因为“养儿防老”这个理由才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柳士诚并不想看着女儿如此痛恨自己的母亲,不希望他们的小家就此支离破碎。 他不由用温柔的声音劝说着柳梦,道:“梦梦,妈妈的性格确实偏执了一些,但她的本意并不坏,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人生的起点太低,付出了比很多人更多的努力,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所以她不希望她的人生经历,你再去经历一遍,才会拼尽一切的想让你赢在起跑线上,她确实有很多地方做得很过分,但是梦梦……” 柳士诚顿了顿声,朝着女儿恳求道:“妈妈是真的爱你,当初她也是拼了半条命才把你生出来的,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又开始用“妈妈生你不容易”类似的话来进行道德绑架了。 这句话成功触及了柳梦的雷区,柳梦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瞬间爆发: “不要再打着爱我的幌子对我进行精神控制了!” 她朝着看起来很温柔的父亲嘶吼道:“我不需要她为了我好,不需要赢在起跑线上,不需要她的爱!” 妈妈的爱太窒息,她一点儿都不敢要。 柳梦哼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道:“她当初拼了命的生我,不就是以为我是个男孩子吗?” “梦梦……” 柳士诚的眼瞳不受控制地闪了闪,似乎没有想到柳梦竟然会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 看着爸爸的反应,柳梦更加笃定这种情况是真实存在的了。 她呵呵冷笑道:“外婆早就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了,妈妈一直想要的是个儿子,却偏偏生了个女儿,而舅妈却生了个儿子,妈妈气不过,就想让我变得足够优秀,只有这样才能在舅舅面前扬眉吐气。” 一听到这话,柳士诚的脸色倏然一变,压低了声音埋怨道: “你外婆怎么能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话!” 柳梦强调道:“爸爸,我已经六年级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我明白重男轻女的道理,也能看得出来外婆和妈妈之间的矛盾。” 接着,柳梦戳穿了表面所有的和谐,道:“妈妈恨外婆,我也恨妈妈,妈妈埋怨外婆当初生了她,我也埋怨妈妈当初生了我。” 柳梦像是释然般摊摊手,语气格外平和地说:“既然她当年豁出去半条命生我,那我就还给她一条命,算是报答她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梦梦,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许胡说!”柳士诚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以为女儿是在说赌气的话,朝她呵斥了一声。 然后,他就拿出了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容置疑道:“既然你不愿意跟妈妈生活在一起,那爸爸就把你送到爷爷奶奶那里。” 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