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小八没到年纪,就不该如此仓促成婚。”曹首辅也是气结,他精心安排的一切被打乱,他都已经想好明年小八及笄后,要如何逼着皇帝同意三皇子迎娶小八。
两个儿子受伤,大儿子还要被拿来给顾逍冲喜,皇后自己心里本就窝火,还被曹首辅指责,便道,“这是陛下旨意,若是大哥没让老三去试探顾逍,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大哥跟本宫说句实话,那顾逍是不是大哥的人趁乱动的手?”
这世间除了她母子容不下顾逍,还有大哥,大哥始终觉得顾逍是最大的隐患。
老三那日带了不少护卫去,那些护卫里若是有大哥的人,混乱中从中动手脚是很容易的。
三皇子终究是皇家人,曹首辅虽会扶持他,但也防备着他以后过河拆桥,且曹家的心思本就不止于此,他自是要在三皇子身边安插人手。
便是心知肚明的事,明面上也是不能承认的,“我的人连逍王府都进不得,如何下手,我只是怀疑顾逍伤得蹊跷,才让殿下去试探一二,谁想会闹出这样多的事情来。”
他变相解释,三皇子身边没有他的人。
一直沉默的三皇子突然开口,“舅父是责怪我办事不力吗?”
曹首辅就是这样想的,试探不成,一个堂堂嫡皇子还得为一个庶子冲喜,他对三皇子很失望,故而他用沉默,回答了他。
他的默认让三皇子低垂的眼眸中,有暗芒和愤怒。
舅父总会下意识忽略他们是君臣关系,一个臣子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轻视皇子。
他冷嘲道,“所以,我如今不是用自己的婚事来弥补了吗?”
曹首辅忙道,“云娇不行,舅父费尽心思教导小八,为的就是将来她能辅佐你,这个婚事要么想办法结不成,要么换成小八,先嫁过来,待及笄了再圆房。”
以往曹首辅也用过这样强势的态度对他们母子,但今日三皇子听着格外刺耳。
他想到刚刚皇帝的话,他坐这江山事事得依靠曹家,便是连儿子的教导都只能教给曹家。
说得好听叫依靠,其实就是掣肘,一个帝王被臣子束缚成这样,还叫什么天子。
他记得前些年,父皇企图打压舅父,舅父便让朝堂半数衙门罢工,父皇只得再次服软,当时他佩服舅父的能力,也嘲笑过父皇的无能。
可若将来龙椅上的是自己,被掣肘的也是自己,他还能笑得出来吗?
恰在此时,皇后的贴身宫女进来禀告,“娘娘,陛下派人送了东西给殿下。”
皇后看了眼曹首辅,道,“传进来。”
曹首辅先是去了御书房,没见到皇帝才来了三皇子这边,所以,皇帝知道他入了宫,他也没必要避着。
皇帝跟前的小太监领着几个宫女内侍进来,几人手中各端了一个托盘。
小太监行礼后道,“这些是圣上私库里的名贵药材,圣上让奴才给三殿下送来,盼着殿下早日康复。
圣上还让奴才传句话给娘娘,圣上说,三殿下的婚事虽时间仓促,但殿下终究是皇子,是顾家嫡子,万不可寒碜了。
圣上已给礼部下了旨意,让礼部全力配合娘娘筹办殿下婚事,圣上今日又犯了头痛,如今太医正在为圣上施针止痛,圣上说殿下的婚事还得劳烦娘娘辛苦。”
皇后颔首,示意人接下那些药材,打发了小太监一众人离去。
而后看向曹首辅,“礼部已经接到旨意,老三要娶云娇的事,只怕已经传开,要不就先这样吧。”
于她来说,只要老三娶的是曹家女,曹家就会支持他,是小六还是小八,区别并不是很大。
但对曹首辅来说,一个是亲女,一个是侄女,天壤之别,他沉声道,“既然婚必须要成,那就让小八嫁吧,云娇上次遇刺伤势很重……”
他的话没说完,但皇后和三皇子都明白他的意思,曹云娇若死了,曹家便可临时换人。
三皇子无端打了个寒战,侄女一条命在曹首辅口中轻飘飘带过,那自己这个外甥呢,从他进门至今,都不曾问过一句他的伤势,是否,在他眼里,自己的命亦是毫不重要,一旦挡了他的利益,便可随时舍弃?
“舅父不可,此事既是为冲喜,若新娘出事,临时更换新娘,到时顾逍的死,御史台和百姓同样会将事情牵扯到我头上。”
三皇子缓缓道,“便按着父皇的意思来吧,小八年纪还小,我们所求的也不是马上能实现,等过两年,时机更成熟些,如舅父所说,云娇表妹此番受伤,身子定是亏损的,想来不是个长寿的。”
刚刚小太监的话,让他愈加清醒,他姓顾,而非曹,注定不能是一家的,若此时便事事顺着曹家的安排,只怕将来他的处境还不及父皇。
他想做成为君王,绝不是窝囊,只能任由臣子摆布的君王。
可他也清楚,父皇不只他一个儿子,他想要那个位置,还需要曹家的助力,所以,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