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笑笑没有说话,苏梦娇便当她是默认,她脚下一软坐在了谢酒身边。
若是以前她对阎王愁的功夫很有信心,觉得谢酒杀不了阎王愁,经过堂兄的事,她对谢酒有了更深的认识。
或许她和她身边的这些人武力值不及阎王愁,但在谢酒这里杀人未必需要武力。
她心思诡诈,自己和阎王愁的脑子加起来都不敌她十分之一,就像她现在依旧想不明白谢酒要利用她做什么。
拿捏她,要挟他?
这样的话,她不必多此一举帮她报仇,在她第一次进入佛堂时就可将剑架在她脖子上,以此要挟阎王愁。
阎王愁一直派人关注着佛堂,谢酒的出现瞒不过他,可他却不曾出现,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你和他是不是也做了交易?”除非他自愿,否则千阻万难他都会来佛堂找自己的。
“嗯。”谢酒轻轻嗯了声。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苏梦娇直觉这交易与自己有关,阎王愁同她说过,他在这世间再也没亲人了,他只有她苏梦娇,她是他的命。
可她却不信任他,折磨了他这么多年。
苏梦娇压下心中懊悔,哆嗦着嘴唇,再度发问,“你是不是以帮我报仇为条件,让他答应了你什么?”
阎王愁比她更希望找到真凶,还他清白,如果谢酒以此为条件,他不会拒绝。
谢酒依旧是轻嗯一声,再不多说其他,这让苏梦娇几近崩溃,谢酒越是不说,她越是胡思乱想。
她想到了谢酒的手段,她明明是个很厉害的女子,却大费周章需要自己的帮助。
那她要对阎王愁做的事绝不简单,她又想到处置堂兄时,谢酒告诉她,生不如死比直接杀掉更能让人痛苦,她还想到了被剥了皮的小梨……
到最后她甚至想到阎王愁此时是不是已经万劫不复了。
恰好此时,佛堂外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苏梦娇心头一跳,瘫软无力的身子瞬间变得灵敏如豹,她奔向了院外。
封芷兰比她更快,挡住了她的去路,但不妨碍她看清阎王愁满身鲜血地应付十几个人的攻击。
这就是谢酒的手段?
以她为饵,让人刺杀他?
若只是如此的话,何须等到今日?
她的大脑越发的混沌,眼睛死死盯着阎王愁。
她从没见过他那样狼狈,他武功很好,能伤他的人不多,可他现在看起来很吃力,他定是伤得很重。
为何只有他一人,他山上那几百号人呢?这佛堂外原本是有他的人守着的,可昨晚她找不出他们,他们出事了?
否则他们不会任由他一个人重伤至此。
他的衣袍看不清原本的颜色,比当初她刺他那一剑时染的血还要多,脑中想起他当年气息奄奄倒在自己面前的场景,苏梦娇如坠冰窟。
“小心。”有个人的剑刺中了阎王愁的胳膊,她拼尽全力冲阎王愁大喊,眼泪夺眶而出。
此时,谢酒也从屋里出来,立在了苏梦娇身边,看清院外场景时,她眉头深深蹙起。
又有一个人手中的刀砍向了阎王愁的后背,他躲避及时,但还是被划破了衣袍,伤到了皮肉,鲜红的血流出,在他被血染红的衣袍上又添了一团新红。
那一团红击碎了苏梦娇的心,疼得刺骨,好似阎王愁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疼在她身上般。
阎王愁说,苏梦娇是他的命,她当时有少女的羞涩,羞于开口告诉他,他亦是她苏梦娇的命。
她对他的爱从未消失过,即便她从前以为他杀了她父母,她依旧深爱着他,爱与恨共存中,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看见有两人齐齐高举着大刀朝阎王愁砍去,他用手中的剑抵挡,脚步踉跄着往后退,而另外几个黑衣人举着剑四面八方朝他身上刺去,他双拳难抵四手。
她以前总以为他在外人面前是无坚不摧的,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柔弱的阎王愁,苏梦娇清楚地意识到他也是能被人杀死的,就在她面前。
她无法承受。
她猛然转身朝谢酒扑去,被封芷兰挡住,她便推着封芷兰的胳膊嘶吼,“谢酒,让你的人住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要你帮我找知府报仇,只求你放了他,他与你的恩怨我来替他偿还。”
阎王愁做了近十年山匪,虽不滥杀好人,但树敌无数,在谢酒初次开口说要阎王愁的命时,她便认定谢酒是来找阎王愁报仇的。
封芷兰也看向谢酒,用眼神询问究竟怎么回事,这不是他们的人,那些人对阎王愁可是一点没留情,根本不是演的。
谢酒此时眉宇间凝了一层寒霜,视线落在阎王愁身上。
阎王愁这匹野马前一刻说着要好好配合自己,转头便自作主张。
是她大意了,这个人我行我素惯了,也自己做主惯了,突然让他听从指使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