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手夹着银针掀开车帘,看到的就是柳氏躺在地上,封芷兰蹲在她身旁看她。
封芷兰见她从马车出来,忙起身看向谢酒,有些紧张道,“我没撞到她,是她自己在马车前倒下的。”
她真怕自己真的撞了人,要赔银子的。
谢酒暗暗松了口气。
感情她是以为自己撞了人,吓到了才没应话。
因为是主道被及时清理过,积雪并不深,路人的踩踏和马车的碾压,新落的薄雪很快化成了水,地面湿冷,一躺上去就湿了衣裳。
这样低的温度,有知觉的人很难忍受那湿冷。
谢酒凝眸看着柳氏,见她眼睫似是轻抖了下,便淡淡道,“既然没撞到,那便不是你的事,我们走吧。”
封芷兰挑眉看她,真不管啊?
谢酒轻眨下眼,示意她快上车。
封芷兰得了指令,比谢酒跑得还快,她可不想被讹。
“谢酒,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好歹是你二嫂,你竟要将我丢在这冰天雪地里。”柳氏见两人都不搭理她,装不下去了,从地上爬起,指责道。
谢酒站在马车上俯视她,淡淡道,“二嫂喜欢躺地上,我怎好打扰你的雅兴。”
柳氏忙跟上,“你捎带我一程。”
“走。”谢酒坐进马车,理也不理她。
柳氏狠狠跺脚,在身后骂道,“谢酒,你别猖狂,小心造报应……”
“芷兰,你看见她从哪里来的吗?”谢酒问道,这里距离流放区不远,却也不近,柳氏一个人大冷天出现在那里实在怪异。
封芷兰略有些歉意道,“我眼前突然有影子一闪,她就躺在马车前了,我才忙勒停了马车。”
她正想着心事,还真没留意。
谢酒掀开车帘往后瞧了眼,柳氏正跟在马车后面,雪很大,脚印没一会儿就被覆盖了,还真看不出她究竟从哪个方向来,亦或者一直等在那里?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杨家没再找过她麻烦,倒是二房闹着分了家,如今兄弟俩各过各的,时不时的就闹上一场,柳氏和胡氏两妯娌成日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但凡吵架,柳氏便将胡氏那件事拿出来说话,不但羞辱打压了胡氏,也提醒了杨老大和杨齐。
胡氏这段日子犹如在地狱般,不过她交代的不能让蔡氏死这件事,她倒是记心上了。
刚想到胡氏,在林舒家门口,谢酒就见到了头发蓬乱,一脸憔悴的胡氏。
见到她回来,胡氏忙上前,“谢酒,她感染了风寒,我给她买的药被柳氏偷了,她如今病得厉害,银子没了,你能给点药吗?”
她指的是蔡氏,如今丈夫儿子都嫌弃她,便是蔡氏每次都拿眼神瞪她,先前她最憎恨的是谢酒,后来她更恨杨家人。
明明是他们安排的阴谋,明明他们知道真相,可他们置身事外避她如臭虫,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憎恶。
“柳氏去哪了?”谢酒问道。
提起柳氏,胡氏鼻孔都冒火,“她把我给蔡氏熬的药偷喝了,估计怕我找她算账,今日一天都不在家,鬼知道她去哪鬼混了。”
见她也不知道,谢酒便没再同她多扯。
先前一两银子,一半是她工钱,一半供蔡氏吃喝,按时间算,也该花光了。
谢酒便又给了她一两,以及一些药材,“这是你同蔡氏的药,你要给别人我没意见,但若蔡氏无人照料而死,谁喝了这药便陪着蔡氏上路吧。”
谢酒记得前世胡氏和杨老大都是感染的,若她心软将药让给杨老大,她死了蔡氏还真无人照料。
胡氏拿着药离开后。
谢酒叫来封芷兰,附耳吩咐了几句,封芷兰点头出去了。
封芷兰到天黑才回来,小脸冻得通红,谢酒忙让她喝了姜糖水,泡了个热水澡再去睡觉。
她自己则在院中走了一圈,冷能让脑子更清醒些。
后面两日封芷兰都会出去半晌,冻得跟冰条一样再回。
但并未盯出柳氏有何异常,谢酒见她嘴唇乌紫,担心冻出毛病来,便取消了这个盯梢。
转眼,又过了两日,大雪一直不曾停过,谢酒拢着暖炉望着门外厚厚的积雪出神。
“是谢酒吗?”有辆马车停下,下来两个官差,打量着谢酒问道。
谢酒看着他们,点头,“我是,什么事?”
其中一人道,“我们是县衙的官差,煤山那边出了人命,是在煤山采煤的村民,苦主状告制煤作坊的东家强逼他们上工,导致人冻死在山里。
陆家人已经被带去县衙,只是他们交代,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东家,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衙门。”
谢酒浅笑,“我一个流犯怎可能是煤山的东家,两位差爷是否弄错了?”
官差板了脸,公事公办的神情,“既然陆家这样招供,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