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灵十六将羽毛紧紧攥在手心,收了起来。
“叩叩——”
“来了。”
灵十六被这敲门声吓得心里一震。她忙地上前开门,心里还纳着闷——自己入住西厢房这几天,也没见得谁那么懂礼啊。
她将门一拉,猫着身子往外探探,待看清来人后才长舒一口气,原来还是熟人。
灵十六挺直了腰板子,露出这几日难得养成的一副标准笑容。
“朔连?”
“灵姑娘,”朔连爽朗一笑,而后露出手里边提着的烧鸭,“虽然灵姑娘当了帝尊大人的侍婢,地位还较属下高了一层——”
“但怎么说,灵姑娘您都不熟悉这魔界,有些事还需属下操持,才不会劳您的心。”
“哎这,”灵十六听他这般恭维的话,顿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不必如此,都是侍奉一个主儿,何况尊上助我修炼至了八尾,许多事,也不似以往不便了。”
灵十六摊开双手,接过了他手中的烧鸭。
今日这份烧鸭有些独特,竟还用了荷叶包着,想必吃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吧?
想到这儿,灵十六不禁滋溜了下口水。
朔连呆呆看着面前有些傻愣的狐狸,一下不知是否该打断她的遐想。他印象中的青丘九尾狐族,就算没有强力,倒也不至于——如此草野。
他轻咳了两声,灵十六听了,即刻端正仪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今日便多谢你了,往后凡事,由我来就行,你也好歇歇。”
你好歇歇,我也好得自由身,在冬留宫里四处探探,找着机会,立马逃走!
灵十六心里的算盘打得可是好。
“既然如此,属下便告退了。”
朔连拱手,眼神瞥到灵十六脸上转瞬即逝的一抹肆意的笑。
“哼!狡黠狐狸,还怕我猜不到你心中所想?”
离了西厢房,朔连后脚便去了承天大殿。
方才灵十六与那女子的对话,可尽数被他揽进耳朵了。这若是禀告了帝尊,可是大功一件!
“帝尊大人,属下找到了他方!”
朔连的声音中透露着满溢的喜悦,直接两步化作一步,走到殿下,拱手呵着。
“哦?”
九方宿似乎对他的办事力度感到不可思议,方才叫他去寻烧鸭,这会,便直接寻了个计策回来?
他微微俯身,直接右肘抵在了腿上,玉指贴了面颊。
光隙流散间,他长眉微挑,柔光洒进眸子,竟显几分旖旎,一副寻味地看着殿下之人。
“说来看看。”
“属下认为,既不能自己商讨出计策,不如借助他人之力。”
“何人?”
“青丘四子。”
朔连颇有自信地一笑,见九方宿没说话,便接着又道:“方才属下从西厢房听到灵姑娘与其四姐的对话……”
他将所闻尽数告知了九方宿,抬眸细细观察着他的脸色。
九方宿也早有猜测,那狐狸如若不与外界通音讯,怎可能如此闲适淡然地留在宫里,还如此顺其自然地,就接受了自己的运功?
要知道,灵气与魔气可不相生。同样是八尾圣狐,支撑她灵体的二气混杂,时不时便会发生抵触。
若她真皈依了自己麾下,他倒是可以考虑将她体内的气息渐渐用魔气充盈。
只是这样,她可真就属了魔界。想必以青丘族的倔性子,这样倒不如一死。
“而你又怎知青丘四子一定知道获取缘生石之力的机要?”
“听闻青丘一道手书便将灵姑娘剔除了族籍,其中缘由为何,想必帝尊也了解,定非真求情。”
九方宿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其一,是为拖延帝尊您对灵姑娘下手的速度。”
这点,九方宿确也了解。
“其二,灵姑娘的身份在青丘孰轻孰重,帝尊想必比我更为清楚。青丘既要脸面,单为一个不成器的十六子投来手书,实在有些小题大做。而若,有其他要因呢?”
九方宿听到这,不禁被朔连的才智折服。此等人才,若非为堕魔道而亲手弑兄,想必也将是他麾下的一大将领。
他微勾了嘴角,“接着。”
“听闻神界专派下一名神使处理缘生石一事,想必帝尊大人也与他打过交道了。青丘一向唯神尊是瞻,此事若非神使出策,想必青丘也拉不下这个面子。”
“而神使出策,定非只为那狐狸了。若非知悉了缘生石机要,又何必如此着急下手书?青丘软弱求和,而关键在您之手,便想大人您会专注破解机要,殊不知这机要已被——拿捏在手。”
说最后几句时,朔连特意将声音拉长了些,还不忘拟拟手势。
“若真如此,那青丘四子,便有理由往冬留一宿了。”
九方宿从金銮宝座上坐起身,面上浮现鲜见的欢悦之色。
“对此,你又有何计?”他倒是异常期待朔连的脑子又能捣出些什么来。
“属下正有一计。”
朔连扬了嘴角,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
渭濯,雪山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