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颤:“因我之故,神灯又起,伥鬼入城,已有无辜百姓受难……若在此时我还惦着如何明哲保身,那也未免太……”
她勉强将“不是个东西”咽下。
“再者说,殿下没有待我不好,他说的那些话……应该只是气话罢了。所以席芳,不用担心,只要我好好解释,他会信我的。”
某个瞬间,席芳觉得眼前的少女的气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具体哪里说不上来,大概是……比之前更笃定、更明确自己要什么了。
柳扶微感觉到席芳异样的眼光,有些莫名,却也无暇深思了,她道:“席先生不是有一种吃下去就会让人面目全非的药丸么?叫什么‘娘不认’……”
橙心:“对对对,是我娘起的名!”
席芳蹙眉:“教主要那个做什么?”
“万一最后我还是暴露,万一……殿下也护不了我,那不妨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初被袖罗教劫走的那位柳家娘子早就死了,这一次被救回长安的,是易容为柳扶微的袖罗教主阿飞,”她稍稍扯动嘴角,勉强算是笑了一下,“阿飞神通广大,这才瞒天过海,就连太孙殿下也被骗过去了,你觉得这个说法如何?”
橙心没完全听懂,只拍手道:“姐姐是要摒弃太孙妃这个身份了?那可太好啦!”
席芳瞳仁晃动,声音微窒:“若只是为了保全令尊,属下可为你的家人寻个安全的地方……”
柳扶微摇头,心道:阿爹那样的人,若知道她是袖罗教主,必是要以死谢罪的。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现在就是赌局胜负的关键节点。
风轻一旦归来,势必颠覆苍生,夺她脉望。
那时殿下已彻底输局,必然不敌,左钰……有那个能耐就见鬼。
他们都不行的话,遑论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她?
唯一的方法,便是将这副身躯全盘交给飞花了。
柳扶微心脏始终砰砰重跳,告诉自己不要吓唬自己。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往好处想,说不定她能顺利和殿下完婚,赢得这第三局也尚未可知呢?
她伸手向席芳讨要药丸:“我只是不想有后顾之忧罢了。”又道:“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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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登煽动身上酷似蝙蝠翅膀的披风:“对啊,咱都走了,教主你一个人咋弄?”
橙心一直忙着捣鼓柳扶微腰上的缚仙索,见越解越紧,难得憋到这会儿才插嘴:“姐姐,这回是大家都这么说,你不能说是我胡来了吧?再说了,那个皇太孙今晚都原形毕露了,他对你那么凶,他还拿这个绳子绑你欸,你怎么还想着要嫁给他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生生将柳扶微的脑子熬一锅浆糊。
她深深觉得这一夜的跌宕起伏都要超过被顾盼换命那日了。
席芳说不知道幕后人是谁,柳扶微心中已有了些答案。
风轻,一定是风轻。
这个阴魂不散的堕神,就是要逼她主动逃婚。
可为什么呢?如果是要找寻飞花,直接找上门便是,何必费劲千辛兜了这么一大圈子?而且他不是已经赢得了赌局么?
?想看容九写的《人间无数痴傻酷》第一百二十一章:后顾之忧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柳扶微想到此处,浑身一震:难道说,赌局还未结束?
念及于此,她撑着膝盖站起身:“灵瑟,送我回去。”
众人皆愕。
橙心脸一脸乖巧可爱都挂不住了:“不是吧,都到了这份上,你……你不会还惦记着要回去嫁人吧?”
柳扶微点头:“嗯,正是。”
“……姐姐!”
席芳道:“教主可是担心一旦就此离开,皇太孙会为难你的家人?其实此事你无须……”
柳扶微摆了摆手,道:“我知道,袖罗教如今腹背受敌,必须撤离,你们不放心我,也想带我离开,想等到风头过去再从长计议。我明白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因我之故劳烦各位费心为我筹谋、犯险,我……很感激,也很抱歉。”
欧阳登极为不耐地袖子一甩:“嗐,都是分内之事,说什么客气话……”
柳扶微:“客气话自是要说的。但站在教主的立场,今夜我们也不可就此离开。”
席芳:“为何?”
“席先生可还记得,以阿飞之名散布神灯业火的人?”
“教主是说……掌灯人?”
柳扶微决定直入重点,道:“我想,这次引伥鬼入城的幕后主使,应该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无法提及风轻相关,只能直接给出了论断,话一出口,席芳竟觉得有理,谈灵瑟亦点头:“的确是一种做派。”
柳扶微道:“先以袖罗之名散播神灯,令仙门及妖道都留心袖罗教,现在又堂而皇之地拿伥鬼嫁祸,如果我们再退避三舍,那他们只会变本加厉,把袖罗教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欧阳登瞪大双眼,怒道:“我袖罗堂堂天下第一妖道,岂可让那不知来路的东西踩到头上来!”
柳扶微要的就是这效果,拂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