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述职。”李麟撩开车帘,那人见李麟的脸,立刻招呼人上前,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
“原来是李大人啊,呵呵,咱们可等您好久了。”
李麟心知不好,然而眼下却只能跟他们走一趟。
“宰相的人?”李麟发问,那人只顾着与另几人做守城交接,全然不打算回答李麟。
李麟只能坐回马车,不大会儿,那个男人便骑上马再次来到马车前,他身旁有一众带刀侍卫,个个武装得严严实实,领着马车队在城中穿梭。
不久之后,马车果然来到了宰相府。
望着大.大的“公孙”牌匾,李麟在犹豫。
“李大人,都到门口了,不会还要我们请您进去吧?”男人狰狞的笑了笑,面上是不容拒绝。
李麟下了车,身后护卫们也下马车,正要跟上,可那些带刀侍卫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刀,横在护卫们面前。
两方即刻对峙起来,压抑的氛围让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算了,你们留下。”李麟挥了挥手。
护卫们不甘心的往回退。
这是李麟第一次踏进宰相府。
眼前的景象让他很吃惊。
原以为宰相敛财无数,住处府邸应当极尽奢
华,可并不——
宅子很宽阔,但却并没有摆放太多的装饰,整个庭院里只有寥寥不到十来棵景观树木,楼廊也只是陛下赐府时最简单原始的布置,仆从更少,只有寥寥几个,穿着朴素,安静的站在四方,低垂着头等待命令。
“宰相在何处?”跨过了九曲廊道,前方仍然开阔,未见到其他人,李麟忍不住问道。
领他进来的男人脚步未停,只道:“随我来便是。”
又一刻钟,还没到。
李麟暗暗观察记录着路线,发现整个宰相府好像都如进门时一样,透露着一股诡异的“简单”。
二人进府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院落之外,那人停下了脚步。
李麟一路走来,并未感觉到绕路,他们走的还都是外院,并不涉及内里。
可以想见,这座府邸到底有多大。
“来了。”一道苍老年迈的声音,落在李麟二人的耳中。
李麟一震,抬头看去,那是公孙金锐的背影。
李麟迈步跨进院子,发现这里有一个池塘,塘不大,其中种着半池的荷花,夏意正好,花瓣在水面上傲然挺立着。
走近一看,才发现公孙金锐面对着池塘,原来是在垂钓
,一根细细的线,从他手中连接了池水,清澈的水底,鱼儿们围绕着饵食,争相吃的欢。
“鱼已上钩,为何不吊起?”李麟站到了公孙金锐身旁,平静问道。
“我天天钓鱼,鱼天天吃饵,我们共生共养,早已成习惯,如今,又何必破坏了这平衡?”公孙金锐微笑看向李麟。
“可我执意想钓鱼呢?”
“那就会这样——”
公孙金锐的手猛然收紧了鱼线,一只鱼儿嘴里吃着鱼饵,同时也咬住了钩子,当它被拉上水面时,鱼钩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它的嘴巴,可任凭它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最终被狠狠的摔在池塘边的草坪上,无助的跳跃了几下之后,终于失去了生机。
公孙金锐叹息了一声,似乎很是可惜,将鱼钩慢慢从鱼嘴里拿了出来,鱼重新扔回了池塘。
其他鱼儿顿时一拥而上,围住了它。
鱼儿虽然身死,但它的身体被其他鱼类啃食,剩下的尸骨又落在池塘底,化为养料。
“……你看到结果了,如今还想钓鱼么?”
公孙金锐的话,很有深意。
李麟思考了片刻,道:“有些人钓鱼是为了卖钱,有些人钓鱼是为了乐趣。我们钓鱼
,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掌控者,一直在身后。”
“呵呵,年轻人。有一腔抱负是好事,可有的时候,你总得想想自己,为了别人肝脑涂地,对你自己来说,可划算么?”
公孙金锐的眼睛有些浑浊,但目光仍旧很锋利,射出的光芒好像可以洞穿李麟的想法。
李麟摇摇头,轻声道:“不过是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罢了。”
公孙金锐愣住了,轻松和惬意第一次从他苍老的脸上消失。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喃喃着,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你是个人才,我承认。”良久,公孙金锐感慨了一句:“这样的人才,也要死在我的手中,实乃一大憾事。”
“还有人在给你通报消息,他们还相信,你可以撑过这一次吗?”李麟没有被公岁金锐的话震慑住,反而忽然发问。
“年轻人,你可知,我这宰相位置,坐了多少年?”
“不知,只知我认识您时,您已是宰相。”李麟如实说道。
“二十又六年了……自县丞到州长,自州长到尚书,尚书又三公,三公后
,终于登上宰相位!至今,二十六年矣!”公孙金锐的目光很深,深的像内里装了一座牢笼,要把人关进去。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