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呵斥道,对李麟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无妨。”萧尚却摇了摇头,示意宰相将卷宗拿给他看。
宰相不敢不听,三步并做两步,把卷宗放进王公公手边的盘子里,以便陛下翻阅。
“……下腹部伤口约莫六寸两分、为弯刀类利器所伤,致命伤痕为颈部十字错口,深约三寸,约一刻钟,王某血尽而亡……”
“看了,你想说什么?”萧尚合上案宗,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李麟。
李麟抬起头来:“陛下,臣右手有伤,不可能使出弯刀!请陛下明鉴!”
萧尚当即令御医上前检查,不久之后得出了结论:“李大人月前在与人搏斗时伤了手臂筋膜,目前右手手臂知觉甚浅,接近于无,不可发力!”
此言一出,许家营都瞥了李麟一眼,这小子上次搏斗不是还跟他一起么?把那绑架少男少女们的突厥头子给杀了,难不成就是那次受的伤?
其实是那个雨夜被刺杀时,刺客留下的伤痕,但李麟并没有解释那么多,对突厥的行动,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御医退下之后,现场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特别是宰相同礼部
尚书杨清廷,二人目光交际,都有些尴尬,方才那么笃定的认为李麟是案犯,可现在御医的诊断一出,李麟彻底没了动手杀害王兴华的条件。
这让他们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位同僚?
宰相干咳一声,开口道:“李麟,你同王兴华的案子看似没有关系,但他妻子徐花迎的死,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麟看了他一眼:“王徐氏的死亡原因宰相大人看了么?”
“……自然看了,她是被毒药毒死的,这有什么问题?”宰相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麟。
“据知县方耀烔所说,这种毒是来自突厥的一种奇毒,臣平日里甚少接触突厥人,更不必说从他们手上拿到这种毒药了。”李麟凉凉的笑了笑。
“哦?本官倒是不知道,你还同突厥关系那么好?”
李麟扯了扯嘴角,本不想回答他这个略显白痴的问题,可这事三堂会审,流程还是要走的——
“王徐氏毒发时,臣正在府中书房内,府内丫鬟小厮可为臣做不在场证明。”
“你的丫鬟跟小厮岂可作为证人?荒谬!”宰相一挥袖。
“说点其他有用的。”萧尚看出李麟的无语,只
能开口道。
他也在心中腹诽了一会儿,确实,跟突厥关系这点,上次李麟拼死把突厥首领给杀了就能看出来了,宰相不知道这事,拿毒药出来说道,可这——显得他好蠢啊。
“因为同我在书房内聊天的——正是知县方耀烔,出事时我们同时收到的消息,一同到达的现场。”李麟这才把当时的情况道来。
众人对视了一会儿——这都这么明显了,还叫人怎么审问?还有什么好审问的啊?
宰相也尬住了,他望向杨清廷,杨清廷的眼神默默转开了……
您别看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呀!
“咳——既然如此——”宰相想没话找话,再从中挑出点刺来,正思索着,李麟忽然接口道:“既然如此,下官以为可以扩大搜寻范围,从王徐氏的死因入手,将那突厥奇毒好好研究一番,若能找到出处,自然能将这桩冤案给解开,届时也就能还下官清白了。”
李麟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似乎在说一见极为平常的事。
宰相拉了拉脸:“此案尚未结案,自然要查!今日是针对你李麟的三堂会审,你只需要说你该说的就好!”
“李
大人确实不懂规矩,还是要好好学学。”宰相的气势提上来了,杨清廷也跟着附和道。
“既如此,在下的嫌疑可算洗清了?”
李麟问,在众人的身上都看了一圈。
宰相迟疑着,好像是没什么可反驳他的点了,勉强点了点头:“算吧——”
“嫌疑洗清了,你就没事了?”
高台上,萧尚眯着眼睛,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些案件细节你早先不谈,到今时今日才托盘而出,是隐瞒——这个可以先不说;就说你与民争利的事,朕可还没算你的帐呢!按照大周律法,你的乌纱帽是不是不想要了?”
略带严厉的责问,李麟的脑袋一下子又垂了下去:“……陛下有何吩咐?”
萧尚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愉快的挑了挑嘴角,果然,他还是喜欢跟聪明的臣子打交道:“朕特赦你将功赎罪,此案在七日内查明,届时再来禀报朕吧,朕可不想被百姓埋怨,说朕纵容你草芥人命了!”
李麟低着头闷闷的领命,他就知道,萧尚这老头一肚子坏水,肯定是一大早就想好了,要把事儿往他身上推啊。
演技实力派,还得看这老头的
!
走出金銮殿,外头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一票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妙,看着那个红袍的年青人捧着一卷圣旨越走越远的背影。
许家营感慨道:“以后说不定他就要跟我们平起平坐咯。”
宰相哼了一声,甩袖走了,杨清廷连忙跟上。
余下几人心思各异,但不外乎都认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