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还没放下,他就获得满堂喝彩,喝彩之后富户商绅更是纷纷向他索求《嘘嘘诗》以便与家人共享以培养他们高雅清新之气质。
奈何僧多粥少让云雀犯了愁,便有人提议竞购,价高者得。
一时响应者如云。
云雀“百般无奈”,再三“思量”之后点头应允,于是《嘘嘘诗》现场拍卖会立即举行,在历经一场场激烈争夺之后,绸缎庄李老板最终狂甩白银五百两,将其收入囊中。
李老板自此庭院生辉,云老先生名利双收,皆大欢喜。有好事者便怂恿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竞逐大兴朝诗书官会理事之位。
莫说他文彩逼人,莫说他书法独步天下,谁不是奔着他“教谕”这身脸面而来?
如果没有官身,谁认识他云雀是哪根葱?
云雀越想越上头,便翘起二郎腿,微闭着双眼,嘴里哼着曾被他定性为淫曲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哟嗬,云老爷好雅兴啊。”
一道声音突兀打断他。云雀大怒,不曾细瞧就怒喝一声:
“特么谁啊!”
若不是身边没有衙役,他早就下令水火棍伺候了。
“在下孔方。”
来者不卑不亢。云雀感觉自己被来人轻视,更是怒不可遏,“大胆刁民,竟敢擅闯公堂,该当何罪?”
“你说该当何罪呢?云教谕。”孔方身后走出洛文鹏。云雀急忙起身相迎,“不知是洛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呵,云老爷那么着急就把自己当成县衙的主人,连官服都穿上了,是不是操之过急啊?”孔方毫不客气地讥讽。
云雀闻言,老脸微红。
但是尴尬只是一瞬间。他面露悲戚之色,“清河县不幸,惨遭山匪蹂躏,县尊及一众同僚官员以身殉职,唯我侥幸免于一难。”
接着他腰杆一挺,“如今清河县匪患已除,百废待兴,百姓待抚,我仍大兴朝朝廷命官,值此危难之际,理应站出来为朝廷分扰,为万民纾难解困。”
“至于县太爷之尊位,非云某敢擅专,奈何洛公子诚心举荐,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方不枉读圣贤书。”
云雀慷慨激昂,以天下为己任的样子,若不是孔方早熟知他秉性,恐怕也跟洛文鹏一样被他忽悠瘸了。
“云老爷,再睁开眼看看我身后还有谁?”孔方闪到一边。
“窦英?菲儿?”
当云雀看清孔方身后人,顿时如遭雷劈,手颤颤指着窦英和云菲儿。窦英逃了,下落不明,他还以为她已经逃离清河县。
云菲儿是他亲手送到山匪手里的,她此刻应该在梨头山上,怎么可能出现在县衙大堂?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孔方一脸贱兮兮。
云雀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还有窦英,如果她不逃跑,他会迫不得以亲手将亲孙女推进火坑?
虎毒不食子。但凡有一丁点办法,他都做不出人神共愤之事。
“菲儿……”
他脚步踉跄走向云菲儿,老泪纵横。云菲儿咬紧嘴唇,躲入窦英身后。她已经十四岁,能分辩善恶。
“滚开。”
方世铂毫不客气地将云雀推开。
“将他拿下!”洛文鹏一声令下,两名亲兵迅速上前将云雀擒住,剥下其官服。
“洛公子,这是何故?”云雀揣着明白装湖涂。
洛文鹏手按剑柄,怒目而视,若不是有官职在身不右随意杀人,他已经拨剑取其脑袋。
话说他回到家,告知父亲自己暂时将县衙事务交给云雀打理,并且已经向保济府知府唐伯龙推荐他为清河县知县。
唐伯龙是他故交,清河县又正是多事之秋,想必他会同意。如果对方还有疑虑,恳请父亲出面帮忙担保,毕竟清河县不可一日无主云云。
谁料父亲听罢勃然大怒,骂他糊涂,甚至骂他引狼入室。
洛文鹏一头雾水,他保云雀为官并无私心,父亲为何如此动怒?
幸得方世怡在一旁解释,揭露云雀奸人嘴脸及累累罪行,并请窦英、云菲儿佐证,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误信贼人。
他赶紧让亲兵快马加鞭,将写给唐伯龙的信追回,然后一行人赶往县衙找云雀清帐。
“云雀,你可知罪?”洛文鹏大喝一声。
“洛公子,老夫冤枉啊。”云雀狡辩。
“老夫虽然身为清河县教谕,但是素来敬重令尊大人,对公子你亦未敢半分得罪,你今日无故问罪,老夫实在冤枉啊?”
洛文鹏被气笑了。“你冤枉?山匪进城,你不率众抵抗,不救民于水火也就罢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讨好山匪,将无辜妇女送给山匪供其淫乐!”
“窦英我就不说了,云菲儿可是你亲孙女,你……竟然下得去手?”
“你枉读圣人书!你禽兽不如!”
“你还敢蒙骗本公子,诱使本公子出面为你保官,你欺世盗名,其心可诛!”
洛文鹏只罗列出之几条罪状,云雀就面如死灰。毕竟他只是贪婪下作,不是滚刀肉,他身上没有文人的风骨,却有文痞的贪生怕死。
“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