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头晒得人汗流浃背,就算只在家待着不干活也止不住地流汗,那四户人家嘴唇都干裂了,要是再没有水喝就真的死翘翘了。
“咚咚咚,素兰婶子在家吗?”老张家大门口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敲得很是礼貌,可当两次里头都没人回应的时候,敲门声开始变得急促且激烈起来。
这个时候正是日头最晒的时候,老张家的人都躲到了各自房间里面乘凉午睡,压根没听见这敲门声。
住在二院里头的张思衡被这阵敲门声给吵醒了,眉头紧蹙的从旁边拿起蒲扇,一边扇着风一边起身前去开门。
打开大门一看,就瞧见四个村子里头的妇人拿着木桶站在他家门口,太阳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看清楚妇人的面孔之后。
张思衡的表情冷淡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身穿灰色薄衣年仅三十岁的妇人开口道:“张家大兄弟,我是住你家前边的隔壁的对面往左三家的石贵的婆娘。”
“我知道,只是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如今这大热天的还是别在外边走动,一不小心就容易中暑。”
张思衡只想赶紧将这几人打发走,不愿意跟她们在这耗费时间。
那位妇人谄媚地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天气太热,村口的水井都干枯了,我听村长说您家的水井还有些水哩,就想着能不能打点喝喝。”
其他三位妇人也连忙点了点头,说道:“是哩是哩,天气太热了,再不喝水就要渴死了。”
张思衡一只手摇着蒲扇,伸出另外一只手说道:“拿来。”
四位妇人面面相觑,拿什么,难不成这水还要钱买?这可没听说过啊。
这老张家的还真是会精打细算,仗着自己家里头的水井还没干,竟然想靠着这个赚乡亲们的钱,要不是他们打了水井将地下水分走了,说不定村口的水井没这么快干呢。
可现在谁让他们有求于人啊,如今啊,是水比油贵,没办法啊。
那位妇人开口道:“张家大兄弟,我这实在出来的急,没有带银钱,要不然等回去取了再给你送过来?”
这几人本就长得矮,如今又站在低处,张思衡站在高处低着头俯视着她们,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说道:“我可从来没说要你们的银钱,我说的拿来是让你们把打水牌拿过来。”
“打水牌?什么是打水牌?”
“打水牌是里正做的牌子,每家每户都会分到一个牌子,每打一次水就会在牌子上画上一道杠,免得有人浑水摸鱼。”
这个法子其实是张思柏想出来的,石塘村的人口虽然不多,但若是一天有一家换人过来打水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察觉的,所以他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里正觉得甚好,由他亲笔写下各家各户的名字。
听到张思衡的解释,四个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打水不要钱要牌子。
她们连忙跟张思衡道谢,又顶着烈日往里正家走去了。
张思衡看着几人在烈日下暴走的情形,眼底没有划过一丝情绪,他们老张家为人处事虽然低调,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想到这,那扇厚重的木门便被他慢慢合了上去,只看见门缝中那张冷峻的脸逐渐消失。
四个村妇一边提着早已干透的木桶往里正家赶一边嘴里头抱怨着。
“里正真是多管闲事,非得搞个牌子打水,难不成这水是金子做得不成,亏他想得出来。”
“你呀,快别说了,别碰见谁在听墙角根儿,待会儿啊前脚刚到里正家后脚就有耳报神将话传了过去,前些日子的亏还没吃够?”
“兰花妹子说的没错,你把你这张嘴巴闭紧把,要不是上次得罪了里正说了老张家坏话,这次也不至于大家都得到消息打水喝,偏偏没有我们的份。”
一向喜欢坐在一起说别人家闲话的四个村妇本就关系不牢靠,见识短浅,只要稍微有点触犯自己利益的地方,立马就能将对方给卖了。
“里正,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是她的主意!”
一位妇人在听到里正说这次去张家打水没她们份的时候,立刻就着急了起来。
一番央求下才知道是因为那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老张家是扫把星的事儿。
当时说扫把星的正是这个妇人的丈夫,她也站在旁边煽风点火,难听的话更是没少说。
“你你你....你们一个个的难道就没说吗?好啊,现在将这口锅全部栽到我家头上,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一群黑心肝的婆娘,我祝你们生儿子没屁眼,吃饭长虫,洗衣掉池塘!”
听到这些话的另外三个妇人气得不行,这婆娘嘴巴是真的狠毒,一个两个的都将自己的木桶放到了地上,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去,扭打在一起。
炎炎烈日之下,一个揪头发,一个挖鼻孔,一个揪耳朵,一个摁住双臂。
刚刚还气势嚣张的那名妇人瞬间被治得死死的。
扯开嗓子来大声哭喊着,似乎想要将离里正家很远的正在乘凉的丈夫喊过来。
可惜的是,就连里正家旁边的邻居都不愿伸出头来看这个热闹,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