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和高公公站在一旁,没有流露半分情绪。
不过,徐管家的内心既愤怒,又忐忑。
思家人最擅长颠倒黑白。
这思大小姐必定把所有罪责推到丫丫小姐身上。
萧晏依然无动于衷,嗓音低沉,“犯了错便要接受律法的惩治。大理寺不让你们见案犯,必定是案犯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
思天磊担心女儿说得不全面,没有切中要害,便抢了话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从头说来。
近来思家遭受的所有欺压、凌虐,添油加醋、愤愤不平地说了。
把所有过错和罪责头都推到小世子身上。
“陛下,臣受多少伤,遭多少罪都没关系,可是小女雪儿年幼,遭受的心里创伤无法痊愈,长大后如何嫁人?”思天磊痛哭流涕道,“犬子慎行的左臂被小世子砍断了,墨北是文武双科状元,如今生死未卜,前途更是被小世子生生地掐断,这是置思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臣的幺女丫丫自小心术不正、心肠恶毒,在小世子的庇护下,她千方百计地欺凌臣的儿女、报复思家。”他时而捶胸顿足,时而可怜地哭唧唧,“思家每日都在水深火热里,臣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斗胆求见陛下,恳请陛下为臣做主。”
徐管家气得想杀人。
思家的祖先听了不肖子孙宁远侯这番话,只怕会气得诈尸,亲手把他掐死。
思洛雪匍匐在萧晏的脚边,凄哀地祈求:“陛下是天底下最厉害、最善良的人,一定会救大哥哥,对不对?”
萧晏总算睁眼了,“朕大致了解了,回头朕问问你家大郎犯了何事。”
思洛雪抬头看他,眸子亮亮的、盈盈的,把声音装得软萌可爱。
“大哥哥把妹妹带去乡下玩耍,可是妹妹误会了,小世子就派人把大哥哥关起来了。”
她这么奶萌可爱,陛下看见了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很快她就会成为陛下最喜欢的小女娃,走上人生巅峰!
把丫丫狠狠地踩在脚下!
想怎么欺负丫丫就怎么欺负!
她心里雀跃又有点小紧张。
陛下快看看我呀!
徐管家心急如焚,陛下您可不能相信他们的胡说八道!
萧晏温和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冷厉,“当真如此吗?要不要朕把凌舟和丫丫传回来,跟你们当面对质?”
思天磊惶恐道:“陛下,臣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
“雪儿不怕跟妹妹对质,陛下,不如请妹妹出来。”
思洛雪无邪地歪着脑袋。
奇怪!
为什么陛下还不看她?
萧晏浓眉的剑眉挑了挑,“宁远侯,朕爬过你家的墙头。”
思天磊:“???”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他有点懵。
思洛雪的眉眼流露出几分喜色。
陛下一定是去偷看她的!
“朕看见你家大闺女和灶房的小丫鬟在一起。”
萧晏缓缓道来,“小丫鬟偷偷藏了一碗粥,她知道了,生气地责骂小丫鬟。”
当时,小丫鬟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大小姐,奴婢偷藏这碗药膳粥,不是自己吃,而是给二小姐吃。二小姐时常饿着肚子,挺可怜的……”
思洛雪娇蛮地训斥:“胡说!我给妹妹送了那么多吃食,妹妹怎么可能饿肚子?是不是你们偷了妹妹的吃食?”
然后,她把一碗药膳粥倒在小丫鬟的脸上。
好在药膳粥不热,不然小丫鬟的脸就毁了。
思天磊听完,惊得冷汗涔涔。
思慎行惊疑地皱眉。
雪儿对待下人一向宽和友善,陛下看错了吧?
陛下把丫丫看成雪儿,也是有可能的。
思洛雪诚惶诚恐地解释:“雪儿是因为丫鬟偷了妹妹的吃食才惩罚她的,雪儿并没有……”
“闭嘴!你咕咕地叫,难听又刺耳。朕的耳朵高贵得很,不想听鸡叫。”
萧晏嫌弃地瞪她,好像看一眼,眼睛会瞎。
小公鸡:有被内涵到!
思慎行的剑眉拢了拢。
果然!雪儿不会无缘无故地责罚小丫鬟。
思洛雪的心好似被刀剑刺到,鲜血淋漓,“陛下,雪儿的声音不是鸡叫……”
他抬起右脚,厌恶地推她。
即使力道很轻,她也轻飘飘地摔跌在地。
思天磊心疼坏了,把女儿扶起来,敢怒不敢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皆是陛下所赐。
身为臣子,他哪敢置喙半句?
徐管家的嘴角翘得快要跟太阳肩并肩了。
这一幕极为舒适,可以反复观看。
萧晏冷哼:“朕喜欢小女娃,对小女娃从来不会动怒,更不会‘动手动脚’。今日你们父女俩让朕破了例,让朕的脚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有本事。”
思慎行连忙拜请:“舍妹言行无状,冲撞陛下,恳请陛下恕罪。”
思洛雪一脑门的懵逼。
为什么陛下这般讨厌她?
一定是那死丫头对陛下说了很多、很多她的坏话!
想到此,思洛雪几乎咬碎了